果然,司马显的人发现这支箭,派了一波人前去查看。
范令璋早有预谋,躲在另一处半山腰的洞xue中,此处是姜离告诉他,曾经姜离就在此闭关。
随知许望了一眼四处打转的一小波人,心暂时落在肚子里,她知道小芙蓉躲在哪里了。
无端出现的箭打破箭雨,随知许劈走剩馀的箭,互相看不见两个人默默配合的很好。
陡峭的山壁上她也终于找到一方落脚点,她拉住枯萎的藤蔓,站在突出的石块上支撑自己。
随知许大喘气,剑法的每一招都耗尽她的内力,身上每一道伤痕她都没有处理,再这样下去她血都要流尽了。
“呼——呜呼——”随知许吹起口哨,哨声长鸣响彻天空。
此处是苗疆的後山,随楚客应该能带人上来。
吹响口哨後下面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大娘子!”初九站在人群中,用剑挟持住闻珂。
随知许皱了皱眉,闻珂怎麽又到了他们手上。
忽而她才想起来,闻珂的内力只是从前的一半,纵使她跑了,也很容易被初九挟持。
一而再再而三地拿闻珂威胁她。
“随你便。”随知许眸中闪过暗色。
话说这麽说,可她脚下的动作却出卖了她的心思,她脚下慌乱了一下,石子滚滚落下悬崖。
闻珂丝毫没有被剑横在脖子上的危机感,她脸上的表情淡如死灰,仿佛下一秒让她去死她也没有感情。
初九犯了难,王下令动手,可他带着金银两人走了,让他动手,他打不过大娘子啊。
“我真的动手了?”
怎麽拿闻珂也没有用啊!
伤口在寒风一遍遍接受凌迟,随知许转过头对上闻珂的眼,下一秒,她拼尽全力翻身上岸。
初九眨了眨眼,对闻珂道,“大娘子怎麽会真的……”
“我早就说过没用,当年你不就该知道,她该有多恨我。”
闻珂面无表情,睫毛却微微颤抖。
她最後向上看了一眼,闭上眼道,“动手吧,本就该不在的。”
你看,他也没有想过我们会变成这样,我们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呢?
“你违抗王的命令,按照规矩本就该将你就地正法,你也清楚这件事儿。闻珂,你我相识多年,不要怪我。”初九宽胖的身体微微发抖,清脆明亮的声线也颤抖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朔风卷着雪沫掠过崖底,一道玄黑的影子骤然从云层里坠下,如利箭般瞄准初九,初九眼疾手快转身躲过。
闻珂被抛在地上,她的双手接触到冰冷的雪地,寒冷刺骨,她惊讶擡头看向海东青,她记得这是随知许的海东青。
她……
她居然……会救她吗?
洞xue中范令璋领会随知许的用意,搭上箭射向打算重新挟持闻珂的侍卫。
海东青对上初九,初九武功不敌,可海东青实在难缠,尖锐的喙和锋利的爪子,无一不是它的武器,更不用说它强有力的翅膀。作为族中精心为少主挑选的海东青,它几乎具备了所有猛禽的优点,凶猛强悍。
随知许倒在悬崖边上歇息,出气多进气少,不过歇息片刻,馀光之中她眼中忽而看见一道黑影,她不得不站起身来。
“玛瑙。”随知许厉声道,她心中暗道天要亡我,每回都让她在重伤之际遇见埋伏的人。
“陆蔻!”玛瑙神色狰狞,“若不是你我怎麽可能会中姜离的毒针,姜离手段毒辣,她的毒根本无人能解。”
随知许挑眉,说的不错。阿酿研究出来的复杂毒药随手配出来解药就不管了,常常会找不到。
由于毒性复杂,姜离自己都不能保证能再次配出来。因为这些都是姜离的一时兴起,她最感兴趣的只有蛊虫和解蛊,毒药只是她偶尔光顾的行列。
“既然我活不了,那你也就别活了!”玛瑙举剑朝随知许而来,她完完全全抱着必死的信念,势必要拉上随知许垫背。
她的血流的更多了。
“住手!一份解药而已,我让阿酿再配一份就好,何必打打杀杀。”随知许出口劝住,剑插在地上用来支撑自己的身体。
“你以为我会信你吗?”玛瑙举剑步步上前。
随知许当真是进退两难,她眉眼染上烦躁,大不了就是再透支一次内力。
从前的辛夷便是如此,她当初在一衆仇家手下活了下去,她如今不过一人自然能活。
剑法第五式,雁过留声。
此招不同于前四招的大开大合,动作细致迅速,宛若雁过留痕,留下阵阵风声。
幼时学习此招时,辛夷纵使嫌她内力掌握的不够细致,所以她从黑夜到白天不停地练。
随知许如同雷电般穿过玛瑙,玛瑙的脖颈处出现一条血线,她瞳孔震惊,来不及触碰颈侧便倒在身子,至死眼眶睁得浑圆。
别怪她,谁都想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