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爷子气的直敲扶手,“我还能不管你不成?”
崔行止摸了摸鼻子,“话说回来老头子,你是怎麽被随知许骗,不是,我是说你们是怎麽来的?”
“还是由我来说吧。”崔逐玉代替推轮椅的人,还给崔老爷子喂了丹药。
“随少主带着人登门拜访,阐明你的情形。祖父心急如焚自然急匆匆来见你。”
“那这不对吧?老头子怎麽可能……”
崔行止对上崔逐玉似笑非笑的眼神闭上了嘴。
“行,挺厉害的。”
崔逐玉但笑不语,自然少不了利益纠纷。威逼利诱罢了,面对神秘的莽蛇和切实的好处,世家当然会选,过程虽然不太愉快,但利益落在她手中,她自然不会阻拦,只是替他们蒙上一层遮羞布,让所有人都好看一些罢了。
随知许拎着剑,一步步走向厨房,她感受到厨房传来的气息了。
剑尖在地上划过痕迹,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戏玉绍靠在竈台边捂住胸口的伤,在她开门的那一瞬间,笑声肆意。
“你还是来了。”他目光定格在随知许手上的剑,笑道,“你是来杀我的。”
“哈?”随知许深吸一气,想起山部寨子里的一切,她恨不得立刻将眼前的人大卸八块。
“杀你都是便宜你了。”随知许揪起他的衣襟,浑厚的恨意几乎把他淹没。
“你恨我?”戏玉绍眼睛闪亮一瞬,又埋没下去。
“恨极生爱,你可否有过一瞬真心愿意留在我身边?”
他目光期待,直直望进那双桃花眼中。
可是什麽都没有。
“爱?你也好意思跟我提这个字?”
“为什麽?明明是我们先相识的,你的喜怒哀乐,你的七情六欲都该为了我!都该源于我,独属于我。”
“天下之大,你若爱范子瑢的皮囊,我的容貌不亚于他,你若欣赏濮阳恺的才华,我不逊于他。若是家世,剑南楚家虽是世家贵族,可戏家在我手上一日,他便可任你差遣。兜兜转转,世上男子无数,独我入不了你的眼,这是为什麽?”
为什麽?
随知许将他摔在地上,站起身俯视他的惨状。
他胸口受伤,呼吸受阻,直直吐出一口鲜血在地。
若非他,她不会在荆州大劫之际失踪。
若非他,她不会失去武功形同废人,更不会面对阿耶阿娘一个个离开她。
“我也想问为什麽?”
为什麽她日日夜夜都可以听见荆州百姓的悲痛与希冀?
午夜梦回甚至可以看见阿娘,她没有责怪她,只是站在她永远都够不到的位置,永远是那一臂之隔,眼中悲痛与失望,哀恸与不舍像是一片汪洋的大海不断翻涌,几乎压的她喘不过气。
最後她和阿耶一定消失了,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给她留下。
随知许一剑捅进他的腹部,“如果不是你,我何来那麽悲痛。你不配与子瑢相比,他尊重爱护我,事事以我为先。不会像你一般囚禁我,让我如同废人一般供你取乐。”
戏玉绍闷哼一声,手上还握着那条柔蓝色的披帛。
“我没有骗你,我只是戏家的旁支,当初我没有骗你。可你总是认为我是坏的,不好的,肮脏的,下贱的。”
“我想让你爱我,将所有的目光放在我的身上而不是他们,为什麽他们可以拥有你而我不行?”
戏玉绍笑起来,笑声凄凉,“等不到你的爱,得到你的恨也好。你猜我为什麽会在这里?崔行止那个蠢货要不是我故意让他看见,他怎麽可能发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