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晚周身经脉犹如被刀割,他一直紧紧搂着云迟意的腰,另一只手轻拍着她的後背让她睡得更沉,每每身上的疼痛加剧,他仅仅是皱了下眉,担心会吵到她,连闷哼的动静都统统咽下去了。
船飘在茫茫大海之中,星河退场,晨光微曦。
万顷金辉中,蝶翼般的眼帘缓缓睁开,云迟意十分恍惚,她以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结果还在海上。
紧贴在耳畔的是沉稳的心跳声,昨晚嗅到的铁锈味已经不见了,清晨凉风习习,云迟意冷得缩了一下,她动了动手,纤细的手指滑进温暖的掌心,又将身体再埋进温热的怀抱里深了几分,而後再度睡了过去。
林羽晚短暂地清醒过,他以为是自己缠着她的手不放开,不曾想过是她主动勾着,无名指绕在他的尾指上。
他怀疑地举起手,看见梨花白一般的手指随着他的动作缓缓上升,她缠得很紧,于是,他顺势反握着她的指骨,修长的手指缓缓侵入,将二人紧扣在一起的手放在耳边。
“师姐。”林羽晚轻声慢语似的。
云迟意闭着眼,像是在梦中呢喃:“嗯。”
林羽晚眼尾上扬,缱绻的喜悦在他眼中交织在一起。
在无垠大海上飘了三天三夜,上岸的下一刻,二人在附近的镇子上看到了林羽晚的通缉令,落款沧风派。
云迟意早有预感,林羽晚背道而驰一身邪气,他就算在沧风派装了十六年的正人君子,早晚会有暴露的一日。
然而,想必这张通缉令背後也有白啓一份功劳。
双方都不能把蛊虫的事捅到明面上,白啓想要制衡林羽晚,自然要拿他的功法大做文章。
云迟意被这一纸通缉令气笑了:“师弟,你也是扬名立万了。”
林羽晚没注意听她说的内容,只听得她语气平常地唤他,他的视线落在她的侧脸上,隐约见梨涡一闪而过,他随即抿唇跟着笑了笑。
画师倒也画工了得,将他眉眼勾勒出七分神采。
她再往下读,倏而眉心一锁,这上面怎麽还写他刺伤司家兄妹戕害同门呢?
她扭头看向林羽晚:“事情有些麻烦。”
林羽晚扫一眼密密麻麻的字,淡然地道:“不是我。”
他眨了下眼睛,神情无辜,云迟意抿唇:“我当然明白不是你,你成天到晚都在我身边,而且你与司家兄妹没有仇怨,也说得上关系不浅,完全没理由会这麽做……”
她说着,话音一顿,清澈的双眸看向他:“没有吧?”
林羽晚双唇微勾:“怎麽,师姐又不信我了?”
还是因为他做事总藏着掖着,云迟意吃了很多次亏,这次难免有一丝丝怀疑,也只是一点而已,很快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林羽晚轻轻一擡指尖,两顶白纱帷帽遮去二人面容。
此地不宜久留,她转身走在外面,林羽晚大步流星,很快追上她的脚步。
“你不要回沧风派了,回去又要惹一身是非……”
她话没说完,林羽晚从後面伸手勾起她的手腕,熟练地牵起她的手。
云迟意忽而明白他似乎没把这些污蔑放在心上,也不打算回去澄清真相,他这副万事不关心的模样真叫人恼火。
“师姐怎麽不继续说了?”林羽晚问。
云迟意又道:“我也不回清溟宗了,我会写信告知师尊九仙门发生的一切,也好顺便说明你的事情,只盼误会能够被解除,不然接下来我们只会是两面受敌。”
听到她的想法,林羽晚饶有兴趣地问:“那我们去哪?”
云迟意不假思索地说:“去找云仙岛。”
事情发展到今天,连灭世之灾这麽大的剧情都提前发生了,在好感值没有大幅度变化的情况下,她暂时无法离开这个世界,再加上她体内还有追影铃,那就不得不和十二堕仙纠缠了。
之後几个月二人都在寻找和云仙岛相关的线索,奈何云仙岛避世近万年,非一朝一夕能探到一丝踪迹。
半年後,堕仙勾结妖族为祸世间,和九仙门的一样惨案一桩接着一桩,堕仙所到之处生灵涂炭怨气冲天,月馀後血腥味仍然十分浓郁。
又过了两年,仙门损失惨重,连沧风派也被堕仙洗劫一通,这时谁也不记得林羽晚的那张通缉令了。
期间,云迟意收到过梧思的信,梧思大概说明了堕仙造杀孽的缘由,这是要用怨气冲破囚昆的封印,迎邪神回归在人界造出一个新世界。
堕仙的踪迹暴露後,他们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只执着于用蛊虫复活囚昆了,他们选择了引人神共愤万劫不复的做法。
不过他们也没放弃追捕蛊虫,云迟意同堕仙正面交手过一次,打斗中险象丛生节节败退,她和林羽晚近乎是留着一口气再一次逃走,後又用了几个月才再次暂时隐匿行踪。
这日,云迟意又接到梧思的传信,梧思也知道她和林羽晚在找云仙岛,虽这只是个传说,非常时刻也只能寄希望于此。
梧思探听到云仙岛消息,这一回让她往最南边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