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谨渊手指蜷曲,从她嘴边撤开。
他的手终于重见天日,见到翻起的皮肉,与汩汩不止的鲜血,衆人都是一阵惊呼。
李太医为他包扎的同时,他半边身体探进床帐,用温热的帕子擦去云迟意嘴角的血迹。
苍白无色的面上得了嫣红血色,妍丽绝绝,宛如寒冬红梅,林谨渊眸底暗了一瞬,长指抚摸过白净鼻梁,又在此刻只有他能看到的绯唇上重重一按。
不似昔日的春风拂柳,而是带着侵略与愠怒。
云迟意当然知道他生气了,她再晚一点松口,这只手怕是月馀不能用了。
谁叫他心黑呢,该吃点亏。
李太医走後,云迟意足足睡到夜间才醒过来。
她躺着太久,是真的睡着了,不掺一丝假。
睁眼,入目是冷月清辉,凝落在林谨渊的肩上。
他是在床边一直坐着吗,入戏太深,都忘了此时屋里没有观衆吧。
云迟意睡眼懵懵,认真辨认了林谨渊片刻,她双唇瘪在一处,豆粒大的泪珠滚落眼眶。
她怎麽一醒来就哭。
林谨渊去想的功夫,云迟意已经奋力起身扑进他的怀中。
她无声抽噎,肩头轻颤如压满弯的花枝。
“是本王的错。”
云迟意贴着他的胸膛,胸腔里的心脏跳动如常,是不是撒了谎话这具身体都没察觉到。
“若非本王轻信他人,也不会害夫人白白遭了一番苦。”
云迟意蹭着他领口摇头,将他衣衫弄得皱巴巴的。
“哭多了伤身体,先不哭了。”
林谨渊擡起一张清泪湿润的脸,垂首吻掉湿咸的泪水,云迟意轻眨眼睫,卷翘鸦羽扫过他的眉眼。
白日才发生那样的事,云迟意自然没有和他亲昵的心情。
她手掌慌张地压在锦被上,不经意压到林谨渊包裹起来的手指,听得他鼻腔吸进去一缕凉气。
她满眼困惑,秀眉轻蹙如绵延远山。
林谨渊解释道:“无事,被烫到了而已。”
云迟意听了,眼里都是心疼,她两手抓起他的手,轻轻地吹气。
“本王不是小孩子了。”
云迟意眉眼一怔,随即又笑了。
林谨渊轻拍她的背:“亲眼看到夫人醒来本王就放心了,夜还早,还能再睡一觉,夫人睡着了本王再走。”
云迟意依偎在他身上,打了个呵欠,她双手後怕地揪着他心口的衣袍,浅浅入了梦,又不安地醒过来。
他就圈住她孱弱的身子,长指紧挨着单薄的後背,轻一下,重一下地拍着。
云迟意睡着了,睡颜恬静,乖巧又毫无攻击力地蜷缩着靠近。
像只温顺的白猫。
林谨渊的双眸轻阖又掀开,凉薄的视线滑向她柔软的双唇。
她生了副仙灵之态,偶尔轻眨的卷翘长睫宛如蝶翼翕动,好似轻轻一碰就碎了。
月影在窗前晃过一段距离,林谨渊唤来潮生将房门关上。
“临水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