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谣浮在水上,哭哭啼啼地说:“高公子你不必管我,小女子不过贱命一条,不值得你这麽做。”
高奇就差感动得痛哭流涕了,紧紧抱着沈谣,开始发誓:“谣儿,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我高奇今生只想和你白头偕老,你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麽活啊。”
见此情形,云书雪眼红的像是要滴血,她大喊一声倒在地上。
她这一出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只有云迟意看见云书雪嘴角得意的笑。
小的时候,只要云书雪假装昏倒,云怀仁就会把姐妹俩争斗的过错归咎在云迟意身上。可以说,云书雪靠这招赢了不少次。
云迟意被闹得头疼,蓁蓁正蹲在她和林谨渊的身边,一边给她揉胸口,一边拧干她衣袖上的水,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云迟意握紧蓁蓁的手腕,非常无奈地催促:“去叫人,叫大夫。”
她突然在林谨渊面前开口说话,蓁蓁浑身一颤,结结巴巴地说:“王妃……王妃……你的嗓子好啦?”
蓁蓁的演技拙劣至极,频繁地瞥林谨渊的眼色。
林谨渊嘴角的笑容缓缓上扬:“夫人莫非是得到上天的垂怜,嗓子忽然间就好了?”
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告诉云迟意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一直等着她瞒不下去,等她露出破绽时的惊慌。
云迟意眨了一下眸子,凄凉如星的眼眸没有半分欺骗的内疚:“原来王爷知道啊。”
蓁蓁来回看二人的眼神交流,因为这三人蹲在黑暗的树下一动不动,让人看不清他们在做什麽,躺在地上的云书雪好奇地支了下身子,随後就看到蓁蓁慌里慌张地朝她跑过来,云书雪赶紧躺回地上。
蓁蓁把云书雪扶起来,云书雪倒在她身上装出昏迷不醒的模样。
高老夫人带着一衆婢女匆匆赶来,先训斥了高奇:“逆子!”
高奇立马松开抱着沈谣的手。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让下人把云书雪扶回房里。
“要是我的长孙受了惊吓,你就收拾东西和这个女人滚出高府。”
闻言,沈谣往高奇身後躲了躲。
老夫人又骂:“狼狈无礼,还不下去!”
那二人挨着路边,躲也似的逃开,老夫人甩出几个眼刀,转过头来随即换上慈善的表情。
“王爷,老身罪该万死,逆子做事没个轻重,高府後院之争让您和王妃受牵连了。”
她边说边要跪下:“我一介妇人身无长物,给您赔个不是。”
林谨渊长手一挥,连忙喊:“潮生!”
潮生迅速地扶着老夫人的臂弯,老夫人诧异地看向林谨渊。
林谨渊靠树坐着,嘴边是温和的笑:“晚辈不敢受老夫人如此大礼,都是一家人,无需这般生分。”
“老夫人不必陪着我们了,去看看书雪吧,她受了惊吓,不知现在如何了。本王仪容狼狈不堪,这就和夫人回府沐浴更衣。”
高老夫人深深鞠躬,行了一礼:“王爷海量,改日老身叫那逆子登门赔礼道歉。”
云迟意和潮生一起把林谨渊搀扶到轮椅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在马车里,二人安静对视,谁也不开口。
深夜,云迟意累了一天睡得正香,一只白皙的手撩开床帘,窸窸窣窣利索爬上床来。
云迟意睡眼惺忪地擡脚踹了过去,林谨渊半坐床沿,握住了她的脚踝。
“王爷这是梦游了吗,连腿都好了。”
林谨渊轻声一笑:“应该是托王妃的福气。”
云迟意抱着枕头,扭着腰背过身:“林谨渊,你非要挑大半夜的时辰闹吗,你出去,我要睡觉了,有事明日再说。”
林谨渊擡脚上床,熟练地盖上锦被:“果然如此。”
云迟意问:“这是何意?”
林谨渊用手勾着她的腰:“夫人和我想象中的一样伶牙俐齿,这段时间憋着不说话,真是委屈你了。”
云迟意翻过身,与他面对面:“你半夜上我的床,不会是因为我知道了你的秘密,夜里要对我下杀手吧?”
安静了刹那,林谨渊气得笑出了声音:“怎会。”
云迟意冷笑再问:“不会吗,依我看,不见得是这样。”
林谨渊装傻:“夫人说的我听不懂,不是困了吗,睡吧。”
他不怪她隐瞒,也并非完全将她看透,仅仅选择了和她稀里糊涂地过下去。
他感觉到她还睁着眼睛打量他,算计的目光流连在他身上,他用掌心盖住她的眼睛,温声说:“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