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的水汽还没散尽,暖黄的灯光透过氤氲的雾气,晕出一片柔和的光。丁秋楠刚把头擦到半干,就听见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她还没反应过来,浴室门“咔哒”一声被推开,陈墨笑着挤了进来,反手又把门关上,还不忘把插销插好。
“你……你怎么进来了!”丁秋楠慌得赶紧把浴巾往身上裹了裹,脸颊瞬间红透,伸手去推他,“快出去!我都说了今晚睡‘素’的!”
陈墨顺势握住她的手,指尖蹭过她温热的掌心,眼里满是笑意:“不是你说‘等我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吗?我这不是主动进来让你收拾了?”他故意压低声音,学着大灰狼的语气:“小白兔,大灰狼来啦,嗷呜——”
丁秋楠被他逗得又气又笑,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你幼不幼稚!快出去,不然我真生气了!”可她的力气哪里比得上陈墨,陈墨轻轻一拉,就把她揽进怀里。浴室里的水汽沾在两人身上,混着丁秋楠身上淡淡的香皂味,格外好闻。
“好了不闹了。”陈墨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拿起旁边的干毛巾,帮她擦起头,“你头还没擦干,这样容易着凉。我帮你擦完,就出去,保证不打扰你。”他的动作很轻,指腹穿过她柔软的丝,慢慢吸干上面的水汽,温柔得让丁秋楠瞬间没了脾气。
丁秋楠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里暖暖的。她知道,陈墨就是故意逗她,其实心里比谁都疼她。等头擦得差不多了,陈墨果然松开她,拿起自己的睡衣:“我去西厢房泡,你慢慢收拾,别着急。”说完,还不忘刮了刮她的鼻子,才笑着走了出去。
门外,小黑趴在屋檐下的狗窝里,耳朵动了动,睁开眼睛看了看浴室的方向,又懒洋洋地闭上眼,伸出舌头舔了舔鼻头——自从搬了新家,主人终于不怎么在浴室里“折腾”了,它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陈墨和丁秋楠就一起推着自行车出了门。丁秋楠要去纺织厂上班,陈墨则要先去部里报备新家地址,顺便安排装电话的事——以前在四合院,没条件装电话,现在搬了新家,他想着装一部电话,方便跟医院、跟陈国栋联系。
部里的办公大楼还是老样子,红砖墙、木窗户,门口的哨兵穿着整齐的军装,见陈墨过来,笑着敬了个礼:“陈医生,早啊!”陈墨也笑着点头回应,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张干事的办公室。
张干事正在整理文件,见陈墨进来,连忙起身让座:“小陈,稀客啊!快坐,我给你倒杯水。”他知道陈墨是梁明远看重的人,还跟陈国栋有关系,平时对陈墨格外客气。
“张干事,不用麻烦。”陈墨摆摆手,从包里拿出新地址的纸条,“我今天来,是报备一下我的新住址,另外想申请装一部家庭电话,您看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
张干事接过纸条,看了一眼,笑着说:“没问题!你这新住址我知道,那片是新规划的区域,电话线已经铺到胡同口了。我现在就给邮电局打个电话,让他们后天早上过去给你扯线,保证不耽误你用。”
“那太谢谢张干事了!”陈墨连忙道谢——这年头装电话可不容易,一般人家根本没资格申请,多亏了他在医院的身份,还有部里的关系,才能这么顺利。
从部里出来,陈墨骑车往协和医院赶。等他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他没去诊室,直接拿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去了梁明远的办公室。
梁明远正在看一份病例,见陈墨进来,抬头笑了笑:“小陈,今天怎么这么早?是不是又有什么疑难病例要跟我讨论?”
“不是,梁主任,我给您带了点东西。”陈墨把笔记本递过去,“这是我这段时间整理的一些常见病例的调理方法,您看看,能不能给中医教学帮上点忙。”
梁明远愣了一下,接过笔记本,随意翻开第一页。可刚看了两行,他的眼神就变了——笔记本上的字迹工整,每一个病例都写得格外详细:感冒分风寒、风热,男性和女性的调理方法有细微差别,老人和孩子的剂量要减半,甚至连不同年龄段的注意事项都标得清清楚楚。而且用词通俗,没有那些晦涩的中医术语,就算是刚学中医的人,也能轻松看明白。
梁明远越看越认真,手指轻轻划过字迹,时不时点头,偶尔还会停下来,在心里琢磨着调理方法的合理性。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
坐在旁边桌的苏护士,偷偷抬起头,好奇地看向梁明远手里的笔记本。她跟了梁明远三年,从没见主任对谁写的东西这么上心——平时就算是专家送来的病例,主任也只是扫几眼,可今天,主任看这个笔记本,眼睛都没离开过。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梁明远才合上笔记本,抬头看向陈墨,眼神复杂又带着几分欣慰:“小陈,你这东西……是打算交给中医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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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墨点点头:“是啊,我想着这些方法比较实用,要是能用到教学里,说不定能帮年轻医生少走点弯路。不过我也不知道写得对不对,想让您先帮忙看看,要是有不合理的地方,您帮我改改。”
梁明远笑着叹了口气,拿起笔记本扬了扬:“你这小子,就是太谦虚了。就凭你写的这些,比学院里那些老教授的讲义还实用!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愿意去学院任教,我现在就去跟院长说,保证让你当主讲老师。”
“您可别抬举我了。”陈墨赶紧摆手,“我嘴笨,站在讲台上肯定说不出话来。再说了,我现在还要处理医院的病例,偶尔还要帮陈主任的忙,哪有时间教书啊。”
梁明远也知道陈墨说的是实话——陈墨现在是中医科的骨干,医院里一有难办的病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而且陈国栋那边也常找他帮忙调理身体,他确实抽不开身。梁明远无奈地摇摇头:“行吧,我不勉强你。这个笔记本我先留下,明天我就给中医学院送过去,让他们好好研究研究。”
“那就麻烦您了,梁主任。”陈墨站起身,“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回诊室了,下午还有病人等着。”
梁明远点点头,挥挥手让他走。可陈墨刚出门,梁明远就又翻开笔记本,继续看了起来——他越看越觉得惊艳,有些调理方法连他都没想到,比如孩子风热感冒,用芦根煮水喝,既安全又有效,比吃药还管用。
陈墨回到诊室,先拿起扫帚把地面扫了一遍,又去开水房打了一壶热水,从包里拿出自己的茶叶,泡了一杯菊花茶——秋天干燥,喝菊花茶能清热降火。他坐在桌前,拿出新的笔记本,开始琢磨接下来要写的内容:下次可以整理咳嗽的调理方法,分干咳、湿咳,还要加上不同季节的注意事项。
中午十二点,陈墨去食堂吃饭。刚走进食堂,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肉香味——他愣了一下,快步走到窗口,看见打菜的师傅正往菜里加肉丁。
“师傅,今天有肉啊?”陈墨惊喜地问道。
师傅笑着点头:“是啊,多亏了采购老张,托他肉联厂的亲戚,才弄来十斤肥肉,炼了点油渣,还留了点肉丁。今天的菜里都放了点,你运气好,来晚了就没了。”
陈墨赶紧打了一份白菜炒肉丁,找了个位置坐下。他用筷子夹起一块肉丁——比小拇指指甲盖还小,可放在嘴里,却觉得格外香。这两个月,食堂的菜里连油星都少见,最多就是用点油渣烩菜,今天能吃到肉丁,简直跟过年一样。
他想起前几天买肉,也是拜托老张帮忙——当时他想给丁秋楠补身子,可供销社里根本没肉卖,最后还是老张偷偷从肉联厂给他带了两斤五花肉。陈墨心里暗暗想着,等过两天,一定要给老张送条烟,谢谢他的帮忙。
吃完午饭,陈墨回到诊室。他本以为下午没几个病人,可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人敲门——是一个老太太,说自己膝盖疼,走不了路,想让他给调理调理。陈墨给老太太号了脉,又看了看她的膝盖,开了个外敷的方子,还教她怎么按摩穴位。
可没想到,老太太刚走,又进来一个年轻姑娘,说自己失眠好几个月了,吃了西药也不管用。陈墨耐心地跟她聊了聊,知道她是因为工作压力大,才导致失眠,便给她开了个安神的方子,还叮嘱她每天晚上泡泡脚,放松心情。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病人,忙得陈墨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等到把最后一个病人送走,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还差五分钟就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