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明远坐在陈墨对面的椅子上,指尖轻轻敲了敲桌上的文件袋,里面装着中医学院送来的试点方案,语气带着几分欣慰:“陈墨,你之前交上来的两本中医笔记,医学院整理成册后,已经分别上报给卫生口和教育口了。”
陈墨放下手中的笔,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满是期待——他花了大半年时间整理的笔记,能得到上级部门的认可,甚至要推进试点,这是他之前没敢想的。
“两个部门的领导专门组织了专家论证,最后定下来,先找北京中医学校和上海中医学校做小范围试点培训。”梁明远打开文件袋,抽出一份方案递给陈墨,“你看看,这是初步的试点计划,主要是先让学校的老师自学,等他们通过考核掌握了,再安排学生招生。”
“什么时候开始?”陈墨接过方案,快浏览着,手指划过“师资考核标准”“课程设置”等条目,心里满是激动——他的笔记能帮到更多中医从业者,这比任何荣誉都让他开心。
“现在已经进入师资自学阶段了,预计三个月后考核,考核通过就启动招生。”梁明远喝了口茶,话锋一转,“对了,你有没有想法,先去给这两所学校的老师做几次辅导?他们虽然都是一线医生,但你的笔记里有些配伍思路比较独特,有你讲解,他们能理解得更快。”
陈墨连忙摆手,苦笑着说:“主任,您可饶了我吧!我现在连医院的日常接诊都忙不过来,家里还有两个刚出生的宝宝要照顾,哪有时间去辅导老师?再说了,那些老师都是从医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老中医,经验比我丰富,笔记里写的内容又比较详细,他们肯定能看懂,我去了反而像‘班门弄斧’。”
他说的是实话——自从丁秋楠生了龙凤胎,他每天下班都要赶紧回家帮忙,晚上还要起来照顾宝宝,根本抽不出额外的时间;而且那些老师的临床经验远比他丰富,笔记里的病例和药方都是基础且详细的,确实不需要他额外辅导。
梁明远也知道他的情况,只是随口一问,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没指望你真去。不过第三本笔记可得抓紧写,卫生口和教育口的领导都在催呢,说等试点启动,想把第三本也加进去。”
“您放心,我肯定抓紧!”陈墨点点头,又有点无奈,“只是家里现在的情况您也清楚,两个宝宝刚出生,秋楠还在坐月子,我每天只能趁晚上宝宝睡着后写一点,可能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写完。”
“行,我知道你不容易,不催你,你自己安排好时间就行。”梁明远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别的事了,你忙你的吧,我去趟院长办公室。”
看着梁明远走出诊室,陈墨才松了口气,拿起笔准备继续整理第三本笔记——他打算这章写“产后调理”,正好结合丁秋楠的情况,加入一些实用的方子。
刚写了没几行,就听到旁边传来轻微的“纸张摩擦声”——王洁正趴在桌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中医教材,却没怎么看,眼神时不时往陈墨这边瞟,显然是有话想说。
“王姐,您有什么事吗?”陈墨放下笔,笑着问道——王洁平时很稳重,很少这样“心不在焉”。
王洁放下教材,有点不好意思地转过身,搓了搓手,小声问:“陈医生,您……您收学徒不?”
“学徒?”陈墨愣了一下,有点莫名其妙,“咱们医院之前招的那几个中医学徒,不是都分到张医生和李医生的诊室了吗?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不是医院的学徒,是……是我想问问您收不收徒弟。”王洁连忙解释,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我姐家的孩子,初中毕业快半年了,一直没找到工作,现在还在居委会排队等分配呢。我想着,要是您收徒弟,让孩子跟着您学中医,以后也能有门手艺吃饭,总比在家待着强。”
陈墨这才明白过来,心里却犯了难——他不是不想收徒弟,只是现在确实没精力,而且收徒弟是大事,得找个真心想学、能吃苦的,不能随便应付。他看着王洁期待的眼神,委婉地说:“王姐,实在不好意思,我现在还太年轻,没考虑过收徒弟的事。而且学中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得背《黄帝内经》《伤寒论》这些典籍,还得跟着坐诊积累经验,辛苦得很,怕您外甥吃不了这个苦。”
“我知道辛苦,我跟孩子说过,他说愿意学!”王洁连忙说,又有点失落,“不过您要是不想收,也没关系,我就是随便问问。”
“真不是我不想收,是现在确实没时间。”陈墨解释道,心里却在想——如果只是把学中医当“退路”,没真正的兴趣,根本坚持不下去。之前丁秋楠为了帮他整理笔记,背《本草纲目》的时候,每天学到半夜,光是认药材就记了满满一本笔记,可不是随便就能坚持的。
王洁见他态度坚决,也没再强求,只是有点落寞地转过身,重新拿起教材,却没再看进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陈墨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却也没再多说——收徒弟是一辈子的事,不能因为人情就将就,否则不仅耽误自己,也耽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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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新拿起笔,继续写笔记,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以后要是收徒弟,一定要找个“一张白纸”似的孩子,真心热爱中医,能沉下心学习,而不是把这当“退路”。至于自己的孩子,以后想不想学中医,全看他们自己的意愿,他不会强迫,只会给点建议。
下午下班时,陈墨没像往常一样在食堂买饭——早上出门时,丁妈特意叮嘱:“家里炖了小米粥,还蒸了鸡蛋羹,你别在食堂买了,早点回来,秋楠下午说想喝你熬的梨水。”
丁妈是过来伺候月子的,总觉得“不做饭就不像伺候月子”,之前陈墨想在食堂买饭,被她坚决拦住:“食堂的饭哪有家里的干净?我过来就是给你们做饭的,你要是总买食堂的,我还不如回自己家呢!”陈墨没办法,只能听她的。
回到家时,院子里飘着小米粥的香气,丁妈正在厨房忙碌,王婶则坐在客厅里,帮丁秋楠看着宝宝——两个宝宝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偶尔咂巴一下小嘴。
“回来啦?快洗手,马上就能吃饭了。”丁妈从厨房探出头,笑着说,“秋楠在里屋呢,说等你回来喝梨水。”
陈墨走进里屋,丁秋楠正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育儿手册,看到他进来,笑着说:“墨哥,你回来啦?宝宝刚才醒了一次,喝了奶又睡着了,特别乖。”
“快尝尝我熬的梨水,放了点冰糖,润润嗓子。”陈墨端过床头柜上的碗,递到她手里,“妈说你下午想喝,我特意在医院旁边的水果店买的梨,特别甜。”
丁秋楠接过碗,小口喝着,梨水清甜润口,喝下去感觉喉咙舒服多了。晚饭很简单,小米粥、蒸鸡蛋羹、清炒青菜,都是丁秋楠能吃的清淡食物。吃完饭,陈墨又打开两瓶水果罐头——一瓶橘子的,一瓶苹果的,家里人多,一瓶根本不够分,丁妈、王婶、丁秋楠,还有晚上过来帮忙的陈琴,每人都尝了点。
等大家都休息了,里屋只剩下陈墨和丁秋楠,两个宝宝也睡得正香。丁秋楠突然拉了拉陈墨的衣角,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墨哥,我今天想上厕所,可是排不出来,肚子胀得难受,你能不能给我弄点药喝?”
陈墨心里一紧——产后便秘是常见问题,尤其是丁秋楠生的是双胞胎,生产时肠道受到的挤压更严重,加上产后活动少、饮食清淡,很容易出现便秘。他记得丁秋楠昨天生产后就没排便,算下来已经两天了,难怪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