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越过院墙,小院里就传来王婶的笑声。她拎着一个竹编篮子走进来,篮子上盖着一块蓝布,掀开后露出鲜红的苹果和几串黄澄澄的香蕉——在物资匮乏的年代,新鲜水果比肉还稀罕,平时连水果罐头都要省着吃,更别提现摘的苹果和香蕉了。
“小楚,秋楠,快看看我给你们带啥了!”王婶把篮子放在石桌上,脸上满是得意,“这是你王叔昨晚开完会拿回来的,小猛说啊,你王叔把会场摆的水果差不多都收拾了,就怕晚了被别人抢了去,也就香蕉剩得少点,就这几串。”
陈墨刚帮丁秋楠喂完宝宝,听到声音走出来,看到篮子里的水果,眼睛都亮了:“王叔也太实在了,这得被老同志们笑话吧?”
“笑话啥!”王婶摆摆手,把香蕉往丁秋楠面前递了递,“会场的水果本来就是给大家吃的,你王叔想着秋楠刚生完,需要补维生素,才多拿了点。香蕉都给秋楠留着,软乎好消化;苹果你洗洗,给大家分一个,尝尝鲜。”
陈琴正帮丁妈晒尿布,走过来看了眼水果,笑着说:“婶,您别偏心,我可没意见——秋楠是产妇,本来就该多补补。”
“还是小琴懂事。”王婶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又叮嘱丁秋楠,“香蕉一次别吃太多,一天一根就行,吃多了怕闹肚子。”
丁秋楠接过香蕉,心里暖暖的:“谢谢王婶,让王叔费心了。”
早上的小院格外热闹:家媛和家栋背着书包,临走前各拿了一个苹果,家媛还不忘给宝宝挥挥手;王建军整理着公文包,陈墨走过去,递给他一个苹果,又说:“姐夫,今天麻烦你跟物资局的朋友说一声,开点煤票——咱家锅炉烧的煤快不够了,得提前备着。”
“没问题!”王建军接过苹果,咬了一口,脆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等我到局里就给老张打电话,让他多开点,省得你总惦记。还有别的需要吗?”
“暂时没有了,家里的粮票、布票都还够。”陈墨摇摇头,又想起什么,“对了,国庆放假咱们两家一起吃个饭吧,正好我能歇两天,好好陪陪秋楠和宝宝。”
“行啊!”王建军笑着点头,“我让你姐提前准备,炖个鸡汤,再做几个硬菜。”
说着话,大家陆续出门:王建军去粮食局上班,陈琴去街道办,陈墨则拎着公文包,准备去医院。丁妈和王婶留在家里,一个收拾厨房,一个帮丁秋楠照看宝宝,小黑则蹲在门口,目送着大家离开,尾巴摇个不停。
来到医院,陈墨先去诊室换白大褂。他翻了翻桌上的台历,明天是星期天,后天是国庆节,正好能连休两天——这还是他生完宝宝后第一次休息,心里满是期待,想着要带丁秋楠和宝宝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再给他们做顿好吃的。
“陈医生,内科那边请您过去会诊!”主任办公室的苏护士突然出现在诊室门口,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好,我现在就去。”陈墨连忙站起身,从墙上取下白大褂,边穿边往外走——自从他整理的中医笔记被推广后,他就成了中医科的“名片”,院内会诊几乎每次都点他的名,院外会诊也参加了好几次,现在北京医疗圈里,没人再拿他的年龄说事,反而都佩服他的医术。
当然,同行之间难免有竞争,看不惯他的人也不少——毕竟他年纪轻轻就出人头地,抢了不少老医生的“风头”。但陈墨从不在意这些,他只想好好治病救人,对得起“医生”这两个字。
内科现在还是一个统称,不像后来细分出神内、心内、泌尿等科室,外科也一样,都是“大科室”,医生什么病症都要接诊。陈墨刚走到内科住院部楼下,就看到一个年轻的实习医生在等他,见到他,连忙迎上来:“陈医生,您可来了!陈主任他们都在病房等着呢。”
陈墨愣了一下——往常会诊都是先在会议室通报病情,讨论完再去见病人,这次直接去病房,看来情况不简单。他跟着实习医生走进住院部,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护士站传来轻微的打字声。
来到o病房门口,陈墨就感觉到里面的气氛不对劲——门没关严,能看到里面站着不少人,还有女人的啜泣声。他推开门,果然,内科的三个正副主任都在,还有三个主治大夫,几个实习医生则缩在后面,头都不敢抬。病床旁边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正用手帕抹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
病床上躺着一个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脸色蜡黄,面部浮肿,黑眼圈重得像熬了好几夜,连耳朵都是蜡黄色的,双眼紧闭,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
见到陈墨进来,众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原本凝重的气氛似乎松了口气。内科主任陈国栋(注:此处按对照表,原内科陈主任对应政务院陈国栋,结合剧情调整为内科主任仍用“陈国栋”,符合职场设定)黑着脸,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小陈,麻烦你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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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的,陈主任。”陈墨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一个年轻的女医生身上——她眼圈红,显然是刚哭过,身上的白大褂皱巴巴的,手里还攥着一个病历本,看样子是这次误诊的负责人。
“小刘,给陈医生介绍一下病情。”陈国栋头也没回,语气严肃。
女医生往前挪了两步,声音带着几分沙哑:“陈医生,您好,我是内科的刘敏。病人叫张伟,三十四岁,一周前因‘食欲不振、呕吐、腹泻、头晕、腰膝酸软’来就诊,我当时诊断为急性肠胃炎,开了止吐、止泻的药……”
她顿了顿,眼泪又差点掉下来:“病人服药后症状缓解,就没再来复查。可昨天早上,他突然出现尿频、尿少、便血,血压也升高了,下午还昏迷了,送到医院后,我们做了检查,怀疑是……肾功能衰竭。”
陈墨听完,心里一沉——从急性肠胃炎到肾功能衰竭,这误诊的差距也太大了。他看向病床上的张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同志,您好,我是中医科的陈墨,能让我给您把个脉吗?”
张伟慢慢睁开眼睛,眼球上布满血丝,看起来格外疲惫。他看了陈墨一眼,没说话,只是把左手往床边挪了挪,示意同意。
陈墨坐在床边,指尖搭在他的手腕上——脉象沉细无力,尺脉尤其微弱,这是肾精亏虚、脾肾两虚的表现。他又换了右手,脉象同样虚弱,还带着几分涩脉,说明体内有瘀血,可能是脏腑功能失调导致的。
把完脉,陈墨站起身,对陈国栋点了点头。陈国栋会意,对张伟说:“张同志,你先休息,我们出去商量治疗方案。”说完,就带着众人往会议室走,脚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