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无恙点头说:“是。”转身下了楼。
荀无恙叫住驿丞:“驿丞。”
驿丞停下脚陪笑说:“您请吩咐。”
“你们这儿有什麽饭菜?”
驿丞说:“都是当下的蔬菜,想吃肉呢,我们这里也有。”
赵秀在楼上喊了一声:“哎,先来米饭,再炒两个菜,一荤一素。”
驿丞说:“放心,做好以後就给各位送上去。”
正在此时又来了一群人,前面几个同样身穿官服的人,後面也跟着几名随从。
一进门,一个官派十足的领头人开始嚷嚷:“谁是驿丞?还有没有房间了?”
说完,领头那位就拿眼睛打量荀无恙。
驿丞赶忙走上前说:“有有有,我这就带您去。”
开口说话的随即又瞥了一眼荀无恙,荀无恙也是冷静地看着这群人。
就在这时,赵秀在楼上喊了一嗓子:“先给我们上茶吧,都渴着呢。”
驿丞一声应下:“好嘞,刘二,赶紧上楼送茶,再到後厨说一声,今晚人多,多做些饭菜。”
刚进来的这群人在楼下往赵秀身上瞅,赵秀站在楼上往下看了他们一眼,双方目光相互触及,双方大概猜出了各自出现在此地的原因。
赵秀转身回屋里了。
荀无恙近距离观察对方,双方大概明白今日互相撞见是为了什麽。
那群人转身走了,就在他们转身走时,谭指挥使露出脑袋看了一眼。
点好了菜,等驿卒刘二送来茶水走後,所有人聚在谭指挥使屋里关上门,悄声议论着。
荀无恙问:“刚才来的这群人是不是跟咱们一样,要去京城的?”
谭指挥使:“是啊,这时候进京城不可能因为别的。”
赵秀问:“就刚才楼下那群人?”
荀无恙说:“对,刚才在楼下见到的这群人,大概是跟咱们一样的,驿丞已经带他们进了其他房间。”
谭指挥使只管喝着茶。
赵秀又问:“不知道他们是从哪来的?”
谭指挥使说:“我刚才瞧了一眼,领头那人是胡厂公引荐的,後来去了南直隶做了卫所指挥使”
荀无恙好奇地问:“指挥使,您认识那人?”
谭指挥使点头:“嗯,我认识他,但他不一定认识我。他姓曾,南直隶的曾指挥使。我听说当年去南直隶的不应该是他,而是胡厂公的一个亲信,胡厂公这个亲信不想去,胡厂公就把姓曾的这位引荐给了陛下,其实他也不想去,但是皇命难违啊!”
有名随从问:“他不会是得罪人了吧?”
谭指挥使:“你猜对了,当年他跟胡厂公的亲信吵架,差点动起手来,胡厂公要收拾他,他吓得跑去周家求救。”
书吏问:“周家是谁啊?”
“就是先帝的外祖家。”
“哦——”衆人恍然大悟。
“因为他家跟周家关系一直比较好,所以,先帝的舅舅就出面求情,先帝这才没有怪罪他,谁知胡厂公的亲信正巧要被派往南直隶,胡厂公就引荐了他。”
“原来如此。”衆人听完恍然大悟。
接着门外传来“噔丶噔丶噔”楼梯被踩踏的声音。衆人急忙散开,接着就听外面有人喊:“各位老爷,饭菜已经做好了。”
门打开後,驿丞带着两名驿卒端着米饭进了屋,说:“後面还有呢,请稍等。”
谭指挥使让随从们先把米饭端回自己屋。
等到饭菜都上齐了,衆人饱餐一顿,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谭指挥使等人和曾指挥使等人上了同一艘官船,往京城赶去。
今天天气不错,谭指挥使带着人站在船的凭栏处看着运河两岸的风光。
官船张开帆,借着风在运河上稳稳航行。船头破浪荡漾起层层浑浊的波纹。
“这水看着清澈,怎麽有股难闻的味?”
有人嫌弃了一声。
另有人说:“听说前天下了一场大雨,估计跟下雨有关。”
太阳渐渐升高,周围也逐渐暖和起来。
运河上越来越热闹。
官船丶货船丶小渔船,大商船,船船争渡。
橹声丶桨声丶号子声丶水流声,声声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