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怎麽喝酒,酒量也不怎麽好,喝了小半碗下去,那酒劲就开始上来了。
我听着馀正强接下来不停的说着馀花平的事情,夸她能干,夸她懂事,夸她进了张家的门一定给操持的好好的,他又说起彩礼钱,他知道我家里条件也不算好,还有。。。。说到这里,他语气停顿了一会。
“但也不能完全不给,至少得给个三五块钱吧。”
尽管我在一直不停的喝酒,但我仍觉得口中干涩的厉害。
“彩礼钱我给十块。”
对面安静了一瞬,就连老爷子也停下来吧嗒吧嗒的抽旱烟了。
“真的?!”
馀正强惊讶的喊出声,我点了点头,他脸上燃烧起喜悦,像是大丰收也像是家里的牲畜终于卖了个好价钱。
我垂眸不想再看对面的两个男人因喜悦而飞起来的脸褶子。
我感到心寒,若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是如此,那我希望妮妮一辈子只有我。
饭做完,一大家子人上了炕,人太多,炕上的坐不下,妇女们都站在地上,馀家的小姑娘们更是坐在厨房里,几个小姑娘面前只有一份盛出来的饭菜。
馀花平就站在我旁边,我起身想要让她坐,她摁住了我摇头。
饭桌上摆了六道菜,唯一的肉菜是正中间的刚死了的鸡,在馀老爷子喊吃饭,几双筷子齐齐的落在了那鸡肉上,鲜嫩的鸡肉显现出来,但很快就成了桌子上惨白的鸡骨。
女人们没有落筷在鸡肉上,她们像是眼睛发盲,根本看不见桌上的肉,可这道菜从生到死的每个步骤都是出自于她们的手。
我举起筷子夹了块鸡肉放进了馀花平的碗里,她想夹出去,我把碗往旁边一撤,她便松了筷子,冲着我害羞的笑。
“哎呦,看不出来大山是个疼媳妇的啊。”
说话的是馀花平的姑姑,排行老几我却忘了。
“听说你妹妹,现在还在吃药呢,这还得吃多久啊?”
我皱了皱眉头,不喜欢他们提起妮妮。
“还的吃些日子。”
“这得花不少钱啊,你赚点钱都砸进去了吧,这究竟是啥病啊,其实要不然去吃吃中药,听说大玉湾村有个老太太老神了,疑难杂症一碗草药灌下去人就好了,别总是去医院,听说医院里医生为了挣你的钱白的也能说成黑的哩。”
我心中的那点气一下就散了,认知不同,跟人置什麽气呢。
馀花平有些生气,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呛出了声:“四姑,这都什麽年代了,还去信这些,现在都在破四旧,你也不拍被人抓了去。”
“哎,我也这是为了你好啊,不听我的,你嫁过去有着苦头吃。”
“那也是我的事,说的四姑你没吃过苦一样。”馀花平小声的嘟囔着,在场的人却都能听到,馀花平的娘伸手推了她一下。
我看饭桌上的所有人,这以後可能会跟我成为一家的人,他们有的沉默,有的看戏,是了,没有人会去真正的感同身受,没有人知道妮妮对我来说意味着什麽。
我将手中的碗重重的磕在了桌子上,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我擡眸,视线扫过,最後只落在了馀正强的脸上。
“能跟馀家结亲是我的福气,但所有关于妮妮的事,我不可能让步,若是你们没想好这一点,那这亲事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