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见山只坐在了炕边,我的旁边,用筷子夹了鱼肉放在了我的碗里,“尝尝,你馀姐姐按你口味做的,我觉得比我做的好。”
肚子上最软最嫩的部分都落在了我的碗里,我筷子夹起来放在嘴里,只尝出了苦味。
“好吃啊,馀姐姐,你手艺真好。”
馀花平高兴起来,眼里的喜悦都满的溢出来,“好吃就多吃点,等下次去县里买了鱼,我还给你做。”
这鱼还是她从县城里买的。
我戳了戳鱼肉问张见山:“你给馀姐姐鱼钱了吗?”
张见山一愣,好笑的看着我:“给,一会就给。”
“不用,不用的,本来就是买给你们吃的,再说,上次大山来我家里拿了不少东西。”
张见山又夹了块鱼肉进馀花平的碗里。
“一码归一码,快吃,不然要凉了。”
多好的一对人儿啊。
我悲伤的感慨,老天爷真会捉弄人。
吃到一半,不知怎的,我开始打起了喷嚏,一声接着一声,连打了个三四个,我捂住口鼻转到了一边去。
後面传来扔筷子的声音,张见山转眼上了炕,神情紧张的看着我,将我的手拿下来,用纸擦的干干净净,又捏着我的小脸去擦我嘴巴。
“感冒了吗?喉咙痛不痛?有鼻涕吗?”
他用手摸着我的脸,又去摸我的脖子,最後额头贴在我的脑袋上,很亲密又自然的动作。
我微侧着头去看旁边的馀花平。
她无措又懵的看着亲密的兄妹俩。
我可以借着这机会向她显摆,就算她要嫁给我哥又如何,我和张见山之间,她永远也插不进来的。
可我什麽都没做,只是轻轻的将张见山推开了。
可能是看在她那被冻的红肿的手的面子上吧。
“哥,我没感冒,只是刚被呛到而已。”
张见山不信,下去拿了体温表让我量上。
馀花平也已经恢复成平常的表情:“是不是在外面冻着了,我下去给妮煮一碗姜水吧,可管用呢。”
张见山摇头:“不用你忙活,你吃你的。”
五分钟过去,张见山拿出来看了看,三十六度九。
但他仍旧不放心,下下炕去给我煮滚烫的姜水,馀花平坐不住,也想下去,被张见山按住了。
这下炕上就只有我们了。
两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还是馀花平先开了个莫名的口:“你哥,他是个好人。”
不可置否,确实是。
“你没放学回来前,他三句不离你。”
好吧,因为他是我哥啊。
“你们兄妹俩感情真好啊,我跟我家里弟弟感情就没那麽好。”她轻叹了一口气,“要是我有个哥哥,不知道能不能像你们俩这样。”
她到底想说什麽。
“我挺喜欢你哥的,我没见过像他这样的男人,等我过来,我会好好的对你们俩的,洗衣做饭,挑水砍柴,下地干活我都能干,妮妮你想干啥就干啥,就像你哥说的,留在家里一辈子,我也不介意。”
原来还是一个保证来讨我开心。
我轻嗯了声,没擡头,“馀姐姐,你跟我哥挺配的,都是好人,你俩肯定能好好的过日子,等我念完高中上大学也好,出去工作也好,不会常回来的,你俩就好好过,再生个活泼健康的孩子,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馀花平抿了抿嘴角,“谢谢你接受我,妮妮。”
谢什麽啊,谢我把心剜出来给你吗?
张见山端着满满的一碗姜水回来,里面还加了红糖。
他搅了搅,伸到我嘴边要喂给我。
我躲开了。
他愣住,手就这麽举在半空中不相信的看着我。
我垂眸将碗拿过来,吹了吹,搅了搅,一口气闷了。
我闷的不是红糖姜水,是穿肠破肚的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