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越发的关注她,才发现她是没有朋友的,一个朋友都没有,这真让人惊讶。
她除了看书做卷子以外,大多时间都是在发呆,你可以看见她脸上大面积怔然的空白,而从这空白中,你才能窥得她一点的病弱和忧伤。
对了,就是忧伤,她的眼尾微微的垂下来,放弱了气势,像被打碎的镜子。
而在下一秒,她突然站了起来,朝着下面招手,那垂下的眼尾突然又勾起,是飘起来的蒲公英的样子。
我怀疑她是精神方面的疾病。
她不再是瞧不起人,亦或是破碎,而是生机勃勃,被喂养了肥料。
胸腔里不老实的东西咚咚咚的跳了起来。
脚步不受控制的跟了出去。
我看见她扑进了个男人的怀里,天呢,胆子真大,这时候被抓到可是要游街的。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小麻雀的叫声传了过来,啊,原来是她哥啊,怎麽两人长得一点也不像。
我看见那男人揉揉她的小脸,摸摸她的脑袋,她乖乖的站着,仰着脑袋,像。。。。。像只亲人的小白狗。
我走进病房中,张新妮半醒过来,眼睛眯起一条小缝,声音轻的要碎在空气中。
走过去我看着她被扎满针眼的手,喉咙口被堵住,眼泪又想掉下来,我用力的挤了挤眼睛,将这感觉给逼了回去。
哭是没有用的,哭过一次就够了。
我给她擦了擦手,重新贴好了绷带。
A市,我从来没想过去这个地方,甚至昨天的时候我还在想毕了业後去我爸的厂子里怎麽一点点的从他手中掏出钱。
要是去了A市,那我爸这厂长位置就估计就落不到我头上了,不知道我爸这麽多年搞没搞出来个私生子,最好是没有,不然我和我妈就糟糕了。
还有我妈,要是我爸外面的女人找上门来了怎麽办。
尽管想的再多,我还是翻开了课本,只看了两眼眉头就紧皱起来,这都编的什麽让人看不懂的字。
我移开目光看张新妮苍白的小脸,好像只有手掌那麽大,不知道在做什麽梦,眉头紧皱起来,她藏起来的那点病弱和忧伤展露无疑。
我伸手凌空描绘她的眉眼,如果我不去A市,那她就一个人了,她哥能去吗?应该不会,我打听过她哥都要结婚了。
我不会允许我未来媳妇是没人疼的。
给她披上小被子的时候,她乖乖的站着不动,我又想了刚上高中时候看到了场景,只是现在她面前的人变成了我。
看吧,我还是往前走了很长一段距离的。
毕竟後来我找她说话的时候,她竟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可恶啊!我可是偷偷的看了她半年多呢,她的水都是我给打的,她的值日都是我给做的,就连有时候她带来的饭都是我给热的,这麽明显的事,她竟然都不知道!!
只可惜这点感觉在见到她哥的时候又变的虚无缥缈起来。
张见山,我大舅哥。
这人看起来挺唬人的,只有这时候我才觉得他们俩是兄妹,一样的冷脸。
大舅哥长得高高壮壮,晒的很黑,他的眼尾是往下压的,眼窝深,不笑的时候,眼白都比旁人少些,黑沉沉的。
只是在见到张新妮的时候就变了样子,脸上流淌的是令人发酸的柔和。
很突兀。
我看着他俩蹭蹭抱抱,旁若无人,这世上数独有一道光照在了他们的身上。
连一只虫子都插不进去。
我抱着被子在一旁羡慕的看着,还好他们是兄妹俩,不然我真是要伤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