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建
这场雨下得很大,能看见风的样子,吹起来一阵阵的像是沙滩边的海浪。
要是现在离开,肯定成落汤鸡。
陆不晚站在走廊过道上,前面有一小行绿色的植物,叶子尖尖的,边缘也像波浪。
毕业到现在,她来新城快七年了,还是没什麽归属感,她对这座城市以及城市对她似乎还是很陌生。
雨中,有个身影出现了,他就站在那里,撑伞,微微擡头看她。
陆不晚看着有些发呆,她好几天没看到他了,是药物的作用吗。。。。。。
陆不晚忍不住,撑伞走入雨里,站在他面前,说:“你去哪儿了?”
向南风没说话。
或许是雨实在太大了,把她的脸吹得很湿很凉很痛,她目不转睛地看他,“你不是我男朋友吗?我不开心的时候你去哪儿了?你是不是。。。。。。”
“不要我了。”
向南风的手紧了紧,他不出现是因为她处于极度悲伤崩溃之中,身体为了保护她,为了让她活着,啓动了自我保护机制。
也就是情绪解离。
向南风是陪伴她最长时间的人,她最崩溃的时候,他也不好过,他多次试图突破限制冲到她面前,抱住她,给她温暖,告诉她,她并不是一个人。
显然,他失败了。
也正是如此,他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彻底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他只知道,多看一次少一次。
又或者,他当初选择出来就该想到今天。
陆不晚受不了他的沉默,他越沉默就越显得她的质问很可笑,他难道是什麽电子仪器投影出来的丶摸不到的影像吗。
陆不晚:“你来看我笑话吗?”
向南风:“不是,我不知道我该说什麽。”
陆不晚红着眼,声音沙哑地问:“安慰的话会说吗?”
向南风:“对不起,是我没能力帮你。”
滚烫的眼泪坠落,陆不晚半笑不笑,她在飘洒的雨中好像随时能被吹走的叶子,下一站在哪,有没有下一站,她不知道。
可能哪一天她被狂风暴雨冲烂,被吹到下水道腐烂,被刮到不知名的角落等着环卫工人将她带走,无论是哪,永远都不会是他身边。
陆不晚:“你怎麽能这麽残忍?我恨你。”
向南风什麽也做不了,如果可以,他愿意牺牲一切换来一次和她同频的机会,在同一个空间,在同一个维度。
但是,如果这个空间和维度是用她的眼泪和病痛交换,他宁愿消失,再也不见。
好笑的是,他没有选择权。
他觉得自己的决定太愚蠢,他就该当个路过的路人,不该跟她说话,不该让她对他産生感情,他为自己的自私感到悔恨。
向南风:“不晚,我很差,不要喜欢我了。”
“你要分手?”
怎麽敢的?在她最脆弱的时候跟她分手?
“你怎麽也是这种人?”
向南风的心被切割成无数块,“你恨我吧。”
陆不晚:“。。。。。。”
向南风:“我以为我能陪你一辈子,可是。。。。。。我发现,我陪伴你的时间越长,你受的伤害越深,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走不走是我的事,你凭什麽做决定,凭什麽单方面跟我切断联系,你不是因我而生吗,我命令你,不准走!”
向南风理解她的心情,可现实是,她精神状态很差,吃的药比以前更多,身体损害是不可逆反的,回不去的,继续陷在幻觉里面,她的馀生将在精神病院度过。
有钱倒没什麽,有人细心照顾。
陆不晚的家庭条件摆在这里,她因为他进医院,被困在那个几十平或者几平米的房间,终日靠消耗金钱续命,等钱花完了,条件会很差,如果她被医院放弃,到时,她要怎麽面对他人异样的目光以及如何生存。
一旦精神分裂被写入记录向上汇报,会伴随她终身。
他可以时刻出现陪伴,他无所谓,但她不行,她有自己的人生,她有更美好的未来,他希望她能活得更好一点,最起码不要吃那麽多药。
是药三分毒,体内毒素积攒不是什麽好事。
向南风:“不晚。”
陆不晚:“我不想听。”
陆不晚:“如果你出现只是想跟我说这些,你可以走了,我不需要落井下石的人。”
嗡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