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压下冷意,向母後赔罪,早朝时,天子还在堂前故作哀思,可人头落地,悔之晚矣。
一怒之下,天子将高发端王谋逆的御史大夫梁越革职,将之赶去广川做国相,从中央三公之一到诸侯国相,这可是明晃晃的贬职。
孟相正怵梁越手段阴狠,生怕哪日失势,被梁越逮住,那不得扒皮剜肉,伤筋动骨!见他被发配走,心里顿时安心了些,擡手高呼道,“陛下圣明!”
随後,天子又命宗正厚葬端王,以示仁义,“稆弟年少糊涂,可惜没留下一位子嗣承继王位,连遗腹子都不曾有,真是可惜,罢了,将他的女眷都由贱籍改回良民罢!”
至于有孕的两位女眷,梁越早就赶她们陪葬去了,免得玄稆一人走黄泉之路。
天子手置于膝上,凤眸挂上鳄鱼之泪。
朝後得空,玄彻换上常服过来,先是陪幼子玩了一会儿,才迈进主屋,撩开朦胧纱幔,凑到床头贴住阿娇圆润的耳垂,轻声道,“娇娇,该起身用早膳了。”
董馥娇嫌耳边吵闹,不耐烦地翻过身去,薄衣在挪身的过程中露出秀丽的一弯锁骨,纤弱引欲,雪白灼眼。
玄彻怜爱地摸着她沉睡的秀面,哑然失笑,“朕这几日都没折腾过你,怎麽还一副睡不够的困顿样。”
董馥娇憨态打盹,没有丁点儿醒来的迹象。
她是真的没睡够,昨日夜里翻到一本边疆游记,记载了不少边塞小城的风土人情,她看地入迷,到了子时才熄灯歇息,结果蒙着头,翻来覆去地不安宁,又起身将小灯点上,窝在被褥里读完才肯入睡。
天气转凉,玄彻怕她着凉,便没有掀被。当然,无需掀开,他也知心尖尖上的大美人肤若凝脂,身前身後无一不是浑圆轻翘,尝之满口馥香,触之爱不释手。
玄彻眼神渐黯,喉咙又是一整干渴,忽觉今日还不曾饮水,便钻进被褥里行孟浪之事。
而阿娇,还浑然不觉,酣眠于梦中水乡。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那灞河上最清丽的一朵睡莲,正趴在叶片上睡得好好地,偏有不长眼的鱼跃起来闹她。
还是一条大鱼。
大鱼嘴咬住她的莲叶,鱼戏莲东,鱼戏莲南,鱼戏莲西,鱼戏莲北,不知鱼戏莲中间之时,莲花吐出晶莹的晨露,落在灞河中央,像云化为雨,降落在人间,滋成水形烟花。
鱼嘴越来越大,化作深渊巨口,含咬住,将她扯进灞河水底。
太多水了,积在里面,整朵花都不堪重负,几近炸开,开始凌凌抖露水珠,从根茎处迸出晶莹剔透的水流。
。。。
董馥娇感觉自己身在水里快要烫死丶淹死,惊慌失措地睁开眼,结果擡眼便见玄彻那副如痴如醉的死样,立时意识到这并非只是春梦,气恼地踢开他,“玄彻,谁许你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进我的屋的!”
玄彻眼神明明灭灭,理所应当道,“你的屋便是朕的屋,朕进自己的屋还需禀报?”
董馥娇提起被褥将自己包裹严实,几缕青丝散乱在被褥外,察觉腹下仍有一股湿腻,立时不自在地缩紧身子。
天子不知羞为何物,反倒津津有味,津津乐道,卧床撑手道,“一日夫妻百日恩,阿娇,我们夫妻相隔几年,少了多少敦伦,这些恩情该一一补上才是。”
阿娇羞忿道,“离我远些!少要把你那腌入味的嘴来碰我!”
玄彻剑眉微挑,长指慢条斯理地擦去唇边水渍,好气又好笑,“你这浑身娇滴滴的毛病,真是朕惯出来的,分明是你自己身上的味道,朕都不嫌弃,你倒嫌弃上朕了!”
他见娇娇表姐俏脸薄红,杏眼沁泪,真是怕他方才哪句话又说重了,惹她生厌,搂着她捡好话说,“人人都说董家贵女琅嬛,花容月貌,乃仙女下凡之姿,既然阿娇是瑶池女仙,那樱桃小口里酿出来的岂不是仙露,朕怎麽嫌弃呢?”
这轻浮之词可真是不堪入耳!董馥娇听地脸都被晕红,发出春水烧开的烫意。
遥想当年,玄彻年少开荤,鸳鸯被上日日都熏了满身兰麝的腥味,他寡言少语,在床笫之见,偶尔免不了吐出些癫狂入欲之词。可也没有如今这般…这般混账!
董馥娇生出一种无颜见人的羞耻感来,扬手便要朝他脸上狠狠地打。
玄彻立时捏住柔夷,转而五指交缠,正色道,“不许打朕。”
他稍後还得回宫召见群臣商议事务,若是脸上出现了猫爪印子,帝王的面子往哪搁。
门外传过三声敲,是侍婢打了热水来,玄彻扬声道,“进来。”
侍婢这才谨慎地开门,将水端进屋,而後头也不敢擡地退下了。
玄彻下床将巾帕打湿再绞干,从下掀开被褥正准备稍作清洗,董馥娇立时伸出手,声如细蚊,“我自己来。”
玄彻视若无睹,宽肩挂住一条腿,“别跟朕犟”,旋即埋头擦拭,动作比宫女打理花瓶还勤恳。
董馥娇抿唇不语,双手除了拉上锦被,再捂脸自羞竟毫无别的用处。
他真是,愈发不可理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