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东起谷阳,其人面庞消瘦,眼窝深邃…”
阿渡正粘在娘亲娘亲,听地入迷,外头倏忽传来一道敲门声。
他诶了一声,歪头道,“是游叔叔又来找我玩了吗?”
董馥娇长指凝住,缓缓下身,走到门扉处,解开门闩。
门缝渐渐扩出一道欣长的身影,果不其然,是熟客的脸,董馥娇杏眼弯起,拉长语调,“游公子,你怎麽又来了?”
又。
他来得倒是殷勤啊。
再来晚些,是不是就登堂入室,勾阿娇颠鸾倒凤了?
玄彻目如深渊,瞳如幽空中的金星,散出的森冷寒意若是化作利刀,白进红出,能将游景川凌迟成肉脯,血流成河。
董馥娇被这股森冷的眼神盯地脊背发凉,这才反应过来——是玄彻!
她後退几步,一句话也没说,砰地合上大门,扣紧门栓,再落锁,动作一气呵成。
“还敢拒之门外”,玄彻冷笑一声,指节不紧不慢地再叩门道,“夫人当真有闲情雅致,千里迢迢跑到南州跟外男私会,莫不是忘了,你还有个夫君啊?”
他杵在门口,门内却雅雀无声。
她在门後想什麽?在等谁来救?
看见他来,会有那麽失望,那麽厌弃吗?
久不听闻回应,玄彻终于难掩燥怒,拔剑直插入门,很快,门上裂隙如崖边坠落般,破出一道竖口。
玄彻握住剑柄,正想一路切断,却没把握阿娇是否站在门後。
终究怕伤到她。
他轻嗤一声,便收剑,擡脚使力一踹,门很快沿着那口窟窿裂开。
阿渡听见巨响,爬下秋千架,好奇往门口一瞧,“爹爹!”
他蹦蹦跳跳道,“这回是真的爹爹了!”
这话简直火上浇油,玄彻瞳眸微眯,眼白被滔天怒意烧出缕缕红丝,如同堕魔之人。
他再不来,他若是再不来,儿子都要认贼作父了是吗?
玄彻对空扬声,“左翼,带小殿下出去。”
一道黑影旋即跃出,雷厉风行地将阿渡带走,董馥娇呼吸一窒,茫然望向玄彻,“你…你…原来这段时日,你都派了暗卫跟着我!”
“是啊”,玄彻挑眉,脸庞冷峻,薄唇吐言恶劣,“难不成,阿娇以为跑远点,就能逃出朕的掌心?”
他一步步逼近,目光阴鸷,冷嗤道,“天丶真。”
“你去了哪,和谁待在一起,朕一清二楚,尤其是你刚才说的游景川!”
玄彻言及此人,眼里满是醋意和妒火,“阿娇说,朕该如何处置你?”
董馥娇朱唇翕动,却一言未发,见他伸手来抓她,更是退至屋内,扬起玉扇就要打人。
这样的威胁于玄彻而言,无异于狸奴露爪,软绵绵,却也难免不快,他眯眼道,“阿娇敢打朕,就要想清後果。”
董馥娇咽了咽喉咙,收起玉扇就往他手背上重重一敲,“我就敢!”
她提裙便跑,在院子里绕了个大圈,拿着玉扇朝另一道门喊,“你。。。你别过来!”
此时,一道高声自她身後传来,“休要欺负董姑娘!”
游景川跑到董馥娇面前,双臂一展,“既然你不肯好好珍惜,我肯!我会待她如珠似宝,养她一辈子!”
“她已不是你的妻子,也无需你操心”,他下意识地在後背抓了个空,才暗自懊恼自己怎麽没带弓箭出门,只好握手成拳,硬气道,“不许再纠缠董姑娘,不然,我要你好看!”
董馥娇不知游景川怎麽来了,但已经没时间思考这个问题了。
她首先担心的是,这小郎君会被玄彻砍死。
想起玄彻方才怒火中烧的模样,就知道他必定做得出来。
董馥娇捂住他的嘴,急声道,“游公子,你快别说了。”
玄彻透过屏风看到这刺眼的一幕,旋即暴喝,“董娇,你还敢碰他!”
“马上,放开。
”他杀意毕露,“不然,朕今日就将他五马分尸。”
游景川听到「朕」字,瞳仁睁地老大,“你。。。你是当朝皇帝?”
要命…
所以…这些天,他一直在缠嫂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