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同根
“哦?”
玄彻挑眉,“你就有十足的把握,能在朕手下逃过一劫?”
游景川认真想了想,“没…没有十足,但七八成还是有的。”
玄彻冷眼睥睨,眼神锐利如刀。
夺妻实乃心头之恨,他岂能饶恕。
若不是阿娇先前肯抱他,若不是阿娇只是看上了这张相似的脸,若不是阿娇还没有被此人全然蛊惑心神!
他哪还有心思就此人的性命对阿娇半哄半要挟,早就先斩後奏,将之一剑诛死。
玄彻眯眼,再次以馀光轻蔑扫过,怎麽看,也只觉得他除了皮囊好些,也只剩下油嘴滑舌的长处。
哼,有眼无珠,胆大妄为,竟敢纠缠阿娇这麽久。
更可气的是,他还得到阿娇的笑脸相迎。
想到这一点,玄彻更是怒意难消,纵使不杀他,也得断其手脚。
危在旦夕,他还能有什麽法子脱身?
“也罢,朕就给你一柱香的时间”,玄彻一身玉腰带漆墨袍,至少在旁人看来,外表上已比白日冷静多了。
他身姿傲立,轻描淡写道,“你最好句句属实,不然,朕让你活不过明日。”
游景川举出三指,信誓旦旦道,“绝无戏言。”
暗卫便点香,昏黄室内,一线清烟袅袅升起。
游景川正襟危坐,娓娓道来,“其一,草民最引以为傲的一点,就是方向感极强,陛下请相信,草民的能力,绝对能为陛下助一臂之力”,
他王婆卖瓜,即便是在天子面前,也不拘谨,不脸红,反而眉宇神采飞扬,吐字又快又清晰。
“草民生于北地,长于北地,自幼拜师习得一身骑射本领,并凭此,在游历边疆时,受到了他国的招揽,譬如楼兰丶匈奴。”
玄彻呼吸微滞,眉间肉眼可见地收紧,下颚绷出核桃纹,略略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草民以为,草原茫茫,与匈奴交手最大的难关便是位置难寻,如若能知道匈奴人的老窝,便可率千军万马直捣黄龙。草民幸而到过匈奴王庭之要地,该往哪边走,该走多远,草民一清二楚。
端看陛下肯不肯信草民的人品,肯不肯用草民的才能。”
玄彻转过头,终于肯正眼打量他。
难怪白日里,这厮听阿娇说了那番话,神情便缓和下来,看来是急中生智。
玄彻凝神,不动声色地认真起来,不得不承认,这厮戳到了他的痒处。
他正缺良将,尤其是能征战草原的良将。
暗室沉默良响,玄彻才啓唇道,“不错。”
“如果你真能率兵直击匈奴,立下奇功,朕不是不能饶你。”
玄彻手段雷厉,但也惜才爱才,“朕给你这个机会。”
香已断,馀烟缭绕暗室,生机明明可见。
不过,玄彻也不是偏听偏信之人,事实上,对于游景川的说辞,他仅信了三成,“朕话说在前头,你若是信口雌黄,等上了疆场,战死就是你最好的归宿。”
因为他若是茍延残喘,玄彻有一百种方法叫他生不如死。
游景川举手糙糙摸了一把後脑勺,嬉笑道,“陛下仁慈,草民感激不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你不怕朕?”
玄彻抚着玉扳指,玩味地瞥他一眼。
即便是相识多年的郭纪,也对他恭敬有馀,心有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