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有这麽大的胆子,敢对他的娇娇下手?
他更担心的是,娇娇被常山王的人劫持了!
想起方才手腕上一阵刺疼,他还以为是书写累了,没当回事,那时娇娇可能已经遇险了!
玄彻顿时懊恼起来,火上眉梢,顾不得喊人,直接跑出了殿。
另一边,弓解手脚利落,将皇後装箱,推车出门,遇见侍卫,便说是掌事给娘娘送了两箱贵物,娘娘只挑中了一半,故而他运了一箱出来。
侍卫听见是皇後娘娘的吩咐,便不再多言。
弓解一路通行无阻,快走出行宫之时,却撞见了天子身边的大总管,他暗道不妙,但面色无常,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停身问安,“见过总管大人。”
德元习以为常地嗯了一声,随口一问,“你是打哪儿来的?”
弓解瞥了一眼正在进门的侍卫队,有条不紊道,“回大人的话,从清泉殿出来的。”
“哦?”
德元听说是从皇後娘娘那出来的,立时上了心,指着推车上的大箱子问,“这是什麽?”
“回大人的话,是咱们行宫的掌事姑姑,见娘娘好不容易驾临,连忙拿了些珊瑚丶金饰丶皮衣等稀罕物,想给娘娘献上,但娘娘只看中了一箱,这个是娘娘不要的东西。”
德元了然点头,对此并不觉得意外,弓解见侍卫队走远,手里立时握紧匕首,暗道,今日已有七条人命,本来不想再杀人了,但若是这总管不知趣,非要打开箱子,他就只能送他去见阎王了。
德元走进,正欲摸上箱子,想起陛下的吩咐,便收回手,哈哈一笑,“什麽稀罕不稀罕的,咱们娘娘什麽东西没见过。”
“既然娘娘醒了,那咱家就去跟陛下复命去了。”
说罢,德元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弓解站在原地,缓缓收回匕首。
时不我待,行动加快。
弓解出宫门,一路推到河边,他垂眸一看,河水奔流不止,这箱子里的贵人又不会凫水,掉进水里正如落入黄泉。
这箱子正好做她的棺材。
弓解将推车倾斜,木箱滑落水中,他长舒一口气,满足道,“恩主,终于完成了您的心愿,弓解死而无憾矣。”
。。。
冰冷的河水灌进箱子里,阿娇仓惶醒来,被冻得浑身发热,咬紧舌尖,却没能生出丝毫疼意来提神。
该死,如果她今日真的殒命在水里,玄彻起码害了她五成!
阿娇沁出泪花,屏住鼻息,拼命让自己镇静下来。
“别担心”,她安慰自己,“玄彻肯定察觉到了不对劲,只要爬上岸,他就一定会找过来。”
阿娇燃起希望,想去衣袖里还藏着一把金钗,连忙拿出来,拿尖角费力地往箱子口上戳。
好在弓解对女子持有轻视,没有另外上锁,只是关上了寻常箱匣的锁扣。
阿娇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朝那处猛砸,就在她快要窒息失力之时,箱门终于开了。
阿娇连忙顶出脑袋,不顾一切地往外游,这条灞河的支流冬日依旧湍急,若不是阿娇这几年习水性,今日怕是真要魂归于此。
阿娇鼓着嘴,挣出水面,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她左右望了望,不知道被飘到了哪儿去,总之已经看不到行宫了。
为了不被水卷走,她只能奋力先往高处游,然而,她本就体虚,又浑身受凉,力气比平日削了大半,划拉几下,便气喘吁吁起来。若不是遭遇生死危机,她是绝对游不出岸了。
阿娇吐出一口冰水,费力睁开的眸子,水雾朦朦,鼻息渐弱下,正当她力竭之时,总算飘来一块浮木解燃眉之急。
恍惚中,她看见一张年轻而略微面熟的脸,是那位死在孟钿手下,藏在王母峰的可怜姑娘。
那姑娘温婉一笑,“谢谢您厚葬我,善待我的胞妹,这是我的报答。”
说罢,她点了点头,被飘风吹散。
阿娇抱着浮木,被水冲上岸,再也顶不住沉重的眼皮,彻底晕了过去。
而清泉殿内,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玄彻将桌上的玉器一扫而空,剑眉狞长,凤眸晦暗,胸膛起伏不定,见侍卫长惶恐请罪,擡脚将人踹出门,那叫一个怒不可遏,“一群废物,皇後要是有任何闪失,你们就给朕滚去陪葬!”
闻讯赶来的德元连忙跪下,“陛下,奴才刚在宫门见到一位拖着箱子的黄门,行为如今想来,有些怪异,那箱子里装的,不会是娘娘吧?”
玄彻急声问,“你在哪见到的?”
“西…西门。”
玄彻转过身,头又是一阵疼意,这次比以往来地都狠。
他手搭在额上,有些绝望地闭眼,低声呵道,“还不赶紧去找!”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