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彻夜里止不住揣测,若是他没在萍姚找到阿娇,若是他没在广川寻回阿娇,若是他没在南州抓回阿娇…那阿娇是不是总会碰到游景川,然後噩梦演化成现生!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每每想到这,玄彻总要趁阿娇熟睡的时候,紧紧抱着她。
他一边肆无忌惮地嗅她的馥香,一边暗自决心,除非阿娇对他死心塌地了,否则,他绝不让这两位叔嫂见面。
玄彻缓神,若无其事回道,“阿娇怎麽知道游景川来过?”
“当然是问德元的咯。”
玄彻冷笑一声,暗忖德元没眼力见,连累他还要向阿娇解释。
“谁带你出来的?”
阿娇蹙眉,玄彻旋即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冲,走到她跟前,柔声道,“披了一件狐裘就出来了,怎麽捂着汤婆子,冷不冷?”
阿娇哼道,“我自己出来的,怎麽,尊贵的陛下是不是要怪罪于我?”
“诳语,朕何时怪罪过你”,玄彻将阿娇拉到身边,“怎麽今儿出来了,也不怕见风了又要多卧床几日。”
阿娇扯着玄彻的广袖,无意识地撒起娇,“成日待在殿室里,都快成石上青苔了,出门透风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
玄彻对表姐娇滴滴的嗔怪很是受用,把人抱在怀里,抚住她的背,以防她掉下来。
若是阿娇肯主动勾住他的脖子,就更好了。
然而,她还念着游景川,“他人呢,怎麽不在呀?”
玄彻淡淡道,“娇娇姐来得不巧,他已经领命去匈奴探查了,大半年才会回长安复命。”
阿娇失望地应了一声,甚至觉着有些尴尬,下意识想走,“那好罢,我再去别处逛逛。”
“不许去”,玄彻眯眼,“难不成,娇娇跑到,就是为了一睹他的相貌吗?”
“谁说的”,阿娇心虚地呛了一句。
“娇娇姐近来鲜少来议事殿陪朕,好不容易来一趟,就陪朕处理完今日事宜,一起回去。”
玄彻不由分说把阿娇抱起来,两人坐在龙椅上。
这段时日,玄彻给阿娇喂药时免不了将人抱着哄,再加上服用情蛊,对于点到即止的亲热,阿娇并不排斥。
但她坐久了委实搁得慌,那感觉,跟炎炎夏日,坐在御花园的硬石子上似的。
阿娇挣扎着要下来,歪头看玄彻下笔,“彻儿,你当时可是答应我,要把燕支山送我做胭脂的,什麽时候打匈奴啊?”
玄彻若有所思,“很快。”
宫外,游景川回身,望着太极殿的方向,怅然若失。
董姑娘是他的心上人,却更是他的嫂嫂。
他觊觎皇嫂已是不赦之罪,全靠手足之情得以被皇兄重用,他不能辜负皇兄的苦心,也不能辜负阿娘。
娘泉下有知,发现自己的长子还健在人间,不知该有多欣喜。倘若他为了一己之私,招致手足相残,娘又该多伤心!
纵然初心萌动,朝思暮想,最终也只能将满腔情意深埋心底…
翌日,啓朝,郭小将军进言,以匈奴数年来屡犯北疆为由,谈及起兵反攻之事。
然而,纵观整个朝堂,主和派的人仍然居多。
即便是更受天子照拂的儒官,也更加推崇于求和,以致长稳。
天子对此早有预料,刚要开口,腹处却生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