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彻擡脚,做势要走。
阿娇又道,“三天!”
“七天。”
“嚯,彻儿,你可真是诡计多端,趁人之危是你的好方,你早就这麽想了,是也不是!”
玄彻面不改色,“娇娇若是不乐意,朕又岂会强人所难。”
“哼,七天就七天!”
阿娇自觉败下阵来,面前有些忿忿。下一瞬,天旋地转,整个人都被玄彻抱起来。
她惊呼一声,搂住玄彻的脖颈,头顶传来低沉的律音,“娇娇答应了可得作数。”
于是议事殿当天便接待了两位主人。
七日不长不短,官员来来往往,阿娇大部分时间都缩在屏风後,要麽阅书,要麽安歇,或者玄彻过来陪她,两人一同解闷。
关于朝政,阿娇虽不感兴趣,但话都流进耳边了,多少也知晓了几桩要事,以及一些近臣的脾性。
尤其是御史大夫,梁越。
其人勤勉敬慎,虽处事不留情,以极其严酷的刑罚手段而凶名在外,却胜在不拘一格,无论是办事还是用人,都有独到的见解。然而,他太为玄彻马首是瞻,一旦察觉自己的想法与之相悖,绝不会固执己见,终究有些埋没南金东箭的才气。
在议事殿的最後一日,阿娇翻着香料书,眼里沁出了困意的水珠,正准备将书盖在腹处闭目养神,猛的一声桌响,使阿娇顿时清醒过来。
她懵着乌黑的瞳仁,从屏风边沿探去,见四下无人,便踱步到书案前,“怎麽了?”
玄彻拧了拧眉心,“南星苑必然藏了细作。”
“那玄盛岂不是暴露了,这是好事呀。”
玄彻摇头,“哪能这麽简单,他跟阴沟里的老鼠似的,东躲西藏,朕寻了几个月都没找着人,可见常山王的人脉不少,助其藏匿。”
他越想越气,剑眉倒竖,“这些个皇亲国戚,一个个都不安分,朕迟早要给他们收拾一顿。”
阿娇抚了抚玄彻起伏不定的胸膛,轻声细语,“老鼠再阴,也有出洞的一天,这回都送上门来了,总有法子把他抓出来的。”
“不能再拖下去,必须立马将玄盛以及他的部下一网打尽”,玄彻沉吟片刻,“那日铁娘子进宫,必定有细作掺杂其中,娇娇是不是跟铁娘子提起了阿渡?”
阿娇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见玄彻愁容初显,她心思流转,立时觉察不妙,失色道,“玄盛的人知道了?”
噫吁,都怪她多嘴。
为了不让这群逆贼打上阿渡的主意,这段时日,阿渡一直被拒在公主府,长乐侯鲜少带他出门。哪怕进宫,衆人也是三缄其口,宫里大多人还以为他是姚女医的孩子。
现在玄盛发现了,必定会将阿渡视为肉中刺。
白费了先前的遮掩。
阿娇一时难掩愧意。
玄彻见不得她这样,赶忙安慰,“无碍,让阿渡待在宫外,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若不是姑姑那儿开始有异动,咱们也不会发现玄盛的踪影。是他派人来打探,甚至想捉阿渡要挟朕,才露出了尾巴。他既已知晓,公主府便不安全了…”
阿娇急声,“事不宜迟,得立马把阿渡接进宫来。”
“朕方才已经吩咐下去了,放心,娇娇,有前车之鉴,朕不会再大意,这段时日不停加强守卫,宫中已经固若金汤,你们都会平安无虞的,朕保证。”
玄彻勾住阿娇的柔夷揉捏把玩,略一思忖,“娇娇过几日,再召铁娘子入宫,给细作透露些消息,咱们顺藤摸瓜,争取将玄盛活捉。”
阿娇凝眉,“你要拿他大做文章是不是?”
真是心有灵犀,玄彻点头。
阿娇见他神色淡定下来,滚在油锅里的心稍稍冷静了些。
比起对玄盛的疑惧,她当然更相信自家人能兵来将挡丶水来土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