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出声——
“不用。”
“好。”
虞兰看眼蒋昱存,编造的借口为真,演技稍显拙劣:“我突然想起来风扇还在钟黎那儿,我去拿。”
虞兰迅速溜走,康妙祎蹙眉,被眼前人塞了一大包零食袋。
“我不要。”对方不听,她赶紧叫住他,“你好奇怪。”
“你猜我为什麽奇怪。”他刚退开几步,又被她叫回跟前,“跟我装失忆?”
康妙祎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酒店门口那次。
所以这就算追人了?以这种朴实老套的方式。
她真的不想要,这麽一大包重死了,蒋昱存不听她的拒绝,後退着朝她挥挥手,轻巧跑开。他早在康妙祎出教学楼的时候,就远远看见她,追着她的背影,绕过好几个花坛,跑来她面前。
康妙祎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找虞兰,後者勾搭钟黎,扒在门框边围观挺久了。
钟黎等着康妙祎走回来,接过对方特意从零食袋里翻出的纯净水,评价:“纯情男高火辣辣。”
难得把康妙祎点炸:“讲的什麽鬼东西啊你……”
“你把袋子塞回去的时候,离得太近了,他眼神在那乱晃,你见着没——”虞兰意犹未尽,回班的路上解说不止。
康妙祎放平心态跟她辩经,进了教室,见者有份,十几个人从康妙祎和虞兰提回的袋里摸走饼干丶面包丶饮料,到头来还能剩下半袋子。
天气仿佛是一下子热起来的,突然某一天出了大太阳,此後的日子越来越炎热。
康妙祎陪钟黎练舞的频率渐高。有时碰上夕阳西下的美丽光影,她就坐在吧台,从试卷上擡头,拍下几张钟黎的背影和侧颜。
钟黎的官方账号都是新签的公司在运营,她把其中一个网络冲浪的小号告诉了康妙祎和虞兰。
康妙祎偶尔刷到她发的牢骚丶义愤填膺转发的社会新闻,觉察到她的敏感型人格,也看出有困扰她的事情,但钟黎不主动说,她和虞兰就尽量不问。这样的情感距离刚刚好,足够坦然真诚,也互相不探问过于隐私的秘密。
舞蹈课结束,康妙祎收拾书包,虞兰发来消息,说要请她俩吃饭。
没想到虞兰的爸爸开了辆吉普跑到大厦楼下来接她们。
车窗降下,虞兰笑着招呼两人上车,副驾上坐着虞兰的妈妈。她母亲是律政俏佳人,爸爸任大学教授,下班回家会洗手作羹汤。生活在这样柔情蜜意的戏剧里,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演的,体验感也不差。
康妙祎暗自感叹,成为虞兰需要门槛,首先得有一个健康包容的原生家庭,不仅是经济上的包容,还有精神上的宽容。所以虞兰长成了低敏感的人,大方开朗,想说什麽就直接表达,不会有太多羞耻感带来的沉重包袱。
车辆行驶,虞兰的爸妈很健谈地推荐她们去哪哪吃什麽,到了目的地嘱咐虞兰玩好了就来接她。
三人进了大厦五楼的包厢,头顶的贴墙广播在小声放音乐。
落地窗外就是湖心河,微波荡漾,傍晚的湖水是古绿色,垂柳在水岸边晃晃悠悠。
瓷勺里有湿笔法铺色的山水楼阁图案,康妙祎舀一口醪糟汤圆,在空调流动的凉风中咽下去,度过不那麽炎热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