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妙祎吓到惊叫一声,回转身体,抓着蒋昱存的手臂往他身前躲靠,下一秒意识到不对劲,擦擦脸上的雨水,才反应过来碰到的是松鼠尾巴,不是耗子。
乌云以外,开着小拖车运玉米的老乡隔老远,叽里咕噜用方言朝这边喊话。可能是在说,你们这俩疯子脑袋瓦特了?
两人这才提着重重的裤子,跑回干热的太阳底下。他两登山居然都穿了美式牛仔裤。校服上衣的料子也厚,优点显现出来,沾水後不粘贴皮肤。
还没淋雨脑子先进水了,居然配合他的冲动之举。走出雨幕後倒清明起来,康妙祎只祈祷千万不要感冒。
她站在田垄边拧衣服,攥干上衣,擡腿架在大石头上,刚要俯身,身旁的蒋昱存半蹲下来,动作自然地擡手,帮她拧牛仔裤的水。
拧完,抻平整,起身问她冷不冷。
“不冷。”康妙祎看他一副被水浇得唇红肤白的模样,脑子里忽然冒出“一枝红艳露凝香”。
他垂眼看,确定她真的不冷,连抽了几张纸巾给她。心底懊悔这次冲动了,不该怂恿她一起淋雨的。
两人飞奔的半途,幸好没忘将挎包扔在草坪,蒋昱存从包里翻出所有小包装纸巾,全递给她。
夕阳把蹲在公交车站牌边的两人蒸发得冒水烟。
蒋昱存单手握着手机,频频刷新打车信息,那车卡在附近高架桥上一直不动,估计正堵车。
再等五分钟,出租车还不动的话,他就预备在朋友群里喊人来接驾。
这里十分安静,安静到能听见康妙祎裤管上的水珠啪嗒滴坠到地面的声响。
蒋昱存左手抻直搭在膝头,右手手肘抵在右膝上,撑着脑袋,偏头看康妙祎,问她在想什麽。
“在想……想按B键,一键回城。”
“快了。”他轻笑,划亮屏幕,导航信息终于更新。
十二分钟後,蒋昱存起身:“康妙祎,载具刷新了。”
出租车从霞光万道中匀速滑来。
他上前问司机:“我俩身上淋湿了,有袋子之类能垫下吗。”
“垫这个。你们这两个学生没带伞怎麽不知道躲雨。”司机递来一卷垃圾袋,把脑袋伸出车窗,探头探脑地望天,“这天儿也没下雨哪,是阵雨唷……”
蒋昱存拉开後座的门,铺完塑料袋,在康妙祎之後上车,途中东拉西扯地跟司机聊上了。
康妙祎被闷热的空气蒸得昏昏欲睡。
蒋昱存不让她睡,说会着凉。
回到蒋宅门口,天色已蓝。
小弗冲出来,绕着他俩闻了闻,略带嫌弃地走开。
蒋昱存跟在康妙祎身後走进客厅,拎着两个包,他自己的包是棕色羊皮材质,肩带跟她的彩虹条纹编织包的系带缠在一起。
康妙祎只记着跑回房间洗澡,忘了自己的单肩包还在他手里,洗漱完後,套上泡泡棉家居服,去敲他的房门。
没反应。
二楼楼梯口被吊灯映得亮堂堂,她走过去,下到一楼客厅,夜色把眼前的宽幅落地窗染成沉沉墨蓝,玻璃窗外风急雨骤。
蒋昱存靠在吧台,长指捏着勺子搅动杯中水,漫不经心讲电话,偶尔敷衍着回应几个短音节。
擡头发现康妙祎,勾勾手指示意她过来,匆匆掐断通话,将杯子推给她:“预防感冒。”
“多谢。”她从善如流地端起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