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记忆药水
孔淮真早起离开302,给康妙祎留了则简短的信息,并未讲多馀的话。
蒋昱存十点多从广场的早餐店吃完饭回来,在一楼电梯口碰着康妙祎。
她急匆匆往外跑,看到他了不打招呼也不带停顿。
蒋昱存一把拉住她:“怎麽了。”
“我回家一趟。”她着急挣脱手臂。
“送你。”他摸出车钥匙,步调一转跟上。
康妙祎没拒绝。
南城的邻居阿姨给她打电话说影涓摔伤了腰。康妙祎给妈妈拨去电话,对面直道没事。她不放心,翘了下午的课也要回去一趟。
蒋昱存的车就停在路边的划线内。
他驾轻就熟地发动那辆宾利,把身上的休闲包朝後座一丢。
装饰链掸在坐垫,一声脆响。
康妙祎撇头瞧一眼,包上那串果核链子很眼熟,像是自己当初搬离春杉居时遗留在桌屉里的那串。
车程俩小时,康妙祎花一小时打瞌睡,另半个小时一边听车载音乐一边打瞌睡。
车上的歌与她歌单里的高度重合,从爱尔兰乐队到复古怀旧的经典曲目,换到吟唱肃穆的英文曲,她记性太好了,立刻就能在脑子里比对出这首歌出现过的场合——高三那年的天文台,那时她的手腕上有“lostwood”香水味。
她与很多人,包括蒋昱存在内的人,一起经历很多过程。这种过程好像打吊瓶,一点一滴的时间掺着事件,输入她的血管,不知不觉,她已被输送进来的物质改变,药水起效才後知後觉。
蒋昱存瞥眼见她醒了,两手松扶着方向盘下沿,见缝插针跟她搭话,问她有没有对什麽东西执着。
“不会,任何东西都有替代品。”
“感情呢?”
康妙祎想了想:“再不济,平替也能接受。”
“你不能接受。”他嘴角噙了点笑,望着前路,语气平淡,“整个高中,你只和钟黎虞兰做朋友,说明某些感情有不可替代性。那我呢,你有找到平替吗。”
“你这话怎麽听都挺傲慢。”
“物化自己算什麽傲慢。”他抽空瞧她一眼,“所以有吗。”
“那得看多平了。”
“那个梁什麽来着——”他假装记不住人家名字。
康妙祎缓缓道:“他哪里平了,蛮贵的。”
“……嗤。”
车子转出高速路,循着岔道驶入小镇。
南城此刻正是东风软丶春花乱的好时节。
辣椒开始长花儿了,影涓坐在竹凳上把花枝以下的侧枝废叶都剪掉,看见康妙祎回来亮出个笑脸,过不久又因她及时赶客,说她良心缩水了,人家小蒋大老远开车送到这里,屁股没坐热给他轰走了算什麽。
影涓起身说:“明儿再走吧,这里房间多着呢。”
明早他也没走。
蒋昱存七点不到就起床了,站在客房的窗边看风景。看见院子左边的厨房外摆了把躺椅,康妙祎靠在躺椅上放空,身上一件黑色针织衫,扣子是绿色爱心,扣眼串了条白底波点小丝巾。
她从前有傲气,还带着一点点丧气。现在再见,蒋昱存瞧着她多了种的氧气感。
康妙祎中断发呆,擡指回复消息。
缪茵问她:妙妙去哪爽了?刚才点名点到你了,我坐第一排,没敢帮你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