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瑶关掉手机,指尖冰凉。
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死寂。
门外那个用人血绘制的恶毒咒印,上面的怨气已被她抹除,甚至被她扭转成一个直指施咒者的坐标。
一个陷阱,变成了致命的鱼饵。
但她耳边,那些属于孩子们的,细碎又绝望的哭声,并未因此减弱分毫。
“妈妈……”
“我好怕……”
“黑……”
这些声音不是幻觉。
是他们残存在世间最后的执念,像无数根看不见的、淬了寒冰的针,一下下扎在她的神识里。
周大海只是收垃圾的。
电话里那个男人,才是手握屠刀的刽子手。
顺着周大海这条线去查,太慢了。
每拖延一秒,都可能有一个新的孩子,被推进那个亮着无影灯的血腥地狱。
江月瑶,等不了。
她走到客厅中央,拉上了那扇廉价的薄窗帘,将窗外都市的浮华灯火彻底隔绝。
一个干净的白瓷碗。
半碗清水。
她盘腿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下,将那碗清水置于身前。
江月瑶闭上双眼,整个人的气息瞬间沉了下去,仿佛与这片空间的黑暗融为一体。
她咬破自己的食指指尖。
一滴殷红的血珠在指端凝聚,饱满欲滴,然后垂直坠入碗中。
血珠落水,并未散开。
它如同一颗有生命的红玛瑙,沉静地坠入碗底,而后,轰然炸开一团瑰丽又诡异的血雾。
江月瑶的左手虚虚覆在碗口之上。
“以我之血为引。”
她的声音极低,不像是说给任何人听,更像是一道不容置喙的敕令。
“以众生之怨为桥。”
“阴阳路,开。”
她没有念诵任何繁复的咒文,只是将自己强横的神识,顺着那碗血水的媒介,悍然沉入这片被无尽怨气笼罩的城市角落!
风声、车流声、一切属于人间的喧嚣,刹那间全部退潮。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一种声音。
哭声。
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清晰、密集,仿佛有成百上千个孩子在她耳边一同悲鸣。
碗里的清水开始剧烈震动。
一个模糊的画面,像被强行撕裂时空,野蛮地挤进了她的脑海。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海鲜腐烂味混着柴油味,率先冲进她的感知。
她“看”见了。
一个狭窄晃动的车厢后斗,昏暗无光。
穿着蓝色运动服的小男孩,正死死抱着那个奥特曼钥匙扣,蜷缩在角落里,大眼睛里全是茫然。
“叔叔,什么时候能回家啊?我妈妈会着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