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刘主任戴着手套,指尖在陈斌干瘪如树皮的胸口上划过。
他的声音艰涩无比。
“细胞活性,器官功能,各项生理指标……都指向一个九十岁以上、濒临自然死亡的老人。”
他抬起头,看向齐云瑞和张队,镜片后的眼睛里,是他从业几十年都未曾有过的世界观崩塌。
“从生物学上讲,这不可能。”
张队胸口剧烈起伏,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他一言不,转身大步走出了冰冷的解剖室。
齐云瑞的视线却没有跟过去。
他一直盯着站在角落里的江月瑶。
灯光下,她的脸色比平时更白,像一张没有血色的宣纸,透着一种易碎的质感。
她正靠着冰冷的墙壁,似乎只有那金属的凉意能给她带来一丝支撑。
“江顾问?”
齐云瑞走过去,声音压得极低。
江月瑶抬了抬眼皮,嗯了一声,声音有些飘。
她迈步想离开,身体却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齐云瑞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胳膊。
入手一片刺骨的冰凉,像是握住了一块刚从深冬寒潭里捞出来的玉石。
“你受伤了?”他眉头紧锁,这绝不是“没事”的样子。
江月瑶稳住身形,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死不了。”
她呼出一口气,那口气在微凉的空气里化作一团极淡的白雾。
“只是有点麻烦。”
“什么麻烦?”齐云瑞追问。
江月瑶领着他走到走廊尽头无人的窗边,看着窗外城市的璀璨灯火,声音平静得像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刚刚拔掉陈斌身上的那根线,顺着因果,被电了一下。”
“电了一下?”齐云瑞完全无法理解。
“你可以理解为,我砸了别人家的电视,对方顺着电线把高压电打了过来,想烧了我的保险丝。”
江月瑶的解释简单粗暴,却让齐云瑞瞬间头皮麻。
“是咒术反噬?”
“不。”
江月瑶摇头,眼神里凝结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反噬是无意识的力量对冲。这个,是有人在电线的另一头,精准地按下了开关。”
“冲着我来的。”
一股冷气从齐云瑞的背脊直冲天灵盖。
“他……能通过这种方式直接攻击你?”
“能。但这次只是个警告。”
江月瑶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一股附骨之疽般的阴冷感,此刻正盘踞在她的神魂深处,如同跗骨之蛆,难以驱散。
“像一条毒蛇,咬了我一口,把毒液留在了我的身体里,想慢慢腐蚀我。”
她看着齐云瑞骤然收紧的瞳孔,继续说。
“那个给陈斌下咒的人,是个高手。”
“他给陈斌的不是力量,只是一把能提前透支自己寿命和精气的钥匙。陈斌感觉自己充满力量,实际上是在以百倍的度烧掉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