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老旧的小区门口停稳。
江月瑶付钱下车。
她没拿行李箱,只背着那个半旧的帆布包,身影没入楼道的黑暗中。
楼道里弥漫着一股陈年霉味混合着潮气的味道。
声控灯坏了,一片死寂。
江月瑶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一步步走上五楼,在o的门前停下,抬手敲门。
门,几乎是秒开。
一张被泪水冲刷得毫无血色的脸探了出来。
“大师!”
曲歌的声音嘶哑干涩,像是被砂纸磨过喉咙,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看到江月瑶的瞬间,爆出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狂热光芒。
江月瑶没应声,径直越过她,走进了屋子。
房间很小,杂物拥挤,空气里那股绝望和恐惧交织的粘稠气息,几乎让人窒息。
手机直播间里,弹幕飞滚动。
【到了到了!这环境也太压抑了,妹妹一个人待着得吓成什么样。】
江月瑶的听觉自动屏蔽了身后的抽泣,她的目光如利箭,直接钉死在那扇半开的卧室门上。
她迈步而入。
卧室不大,陈设简单,但那股阴冷到刺骨的邪异气息,源头无比清晰。
床头柜。
一个巴掌大的木雕小鸟,正静静地立在那里。
它的形态极为怪异,一只翅膀奋力向上伸展,另一只却无力地垂落,透着一股扭曲的不对称感。
通体是暗沉的木色,唯独眼睛,是两点猩红,如同两滴凝固的血珠。
“就是它……”曲歌跟在后面,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白鹭失踪后,我天天梦到它,梦到它的眼睛在黑夜里……在看我!”
江月瑶没有理会她的恐惧,只是伸出两根纤长的手指,凌空悬停在木鸟上方一寸处。
指尖之下,一缕比丝还细的黑气,正源源不断地从木鸟身上逸散而出,盘旋着,又被吸回体内,形成一个自给自足的邪恶循环。
更有一根凡人肉眼无法看见的能量丝线,从木鸟底部延伸出去,穿透墙壁,探入未知的虚空。
“不是它在看你。”
江月瑶的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是雕它的人,在通过它,看这间屋子里的所有活物。”
曲歌的呼吸,刹那停滞。
【我操!这不就是个玄学摄像头吗?!还带吸蓝功能!】
【太恶毒了!等于在猎物家里安了个直播间,天天视奸!】
【那闺蜜的朋友岂不是也……】
江月瑶收回手,转向曲歌,语气不容置疑。
“她去雾影山的所有照片,现在,全部给我。”
“啊?哦哦,好!”
曲歌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将一个相册文件整个分享了过去。
江月瑶点开。
上百张照片涌入屏幕。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飞滑动,那些山峦叠翠的风景照,在她眼中不过是毫无意义的背景板。
她的神识如同一台高的扫描仪,精准捕捉着每一张有人出现的画面,过滤,分析。
突然。
她的指尖停住了。
那是一张合影。
照片上,白鹭和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男人并肩站着,笑容憨厚,皮肤黝黑,穿着一身洗得白的旧布衣,手上还拿着刻刀和一块未成形的木头。
“这个人,是谁?”
曲歌凑过来看了一眼,立刻回答:“他叫齐木,就是卖给白鹭这个木雕的老乡!人看着可淳朴了,还免费带我们走山路,怕我们被黑心导游骗。”
“白鹭还说下次去要给他带点城里的特产。”
江月瑶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