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瑶那句“它是在开菜单”的话音落下,奢华的别墅大厅里,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屏幕上,那些失踪孩子的黑白照片,和福利院的名字,构成了一份血淋淋的菜单。
齐云瑞捏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泛白,电话里那句“就地解散”的命令像一根针,扎在他的太阳穴上。
“交出去?”张队压着嗓子,声音像一头困兽的低吼,“交给他们,好让林婉柔明天就取保候审,这事儿就当没生过?”
齐云瑞没说话,他看向江月瑶,眼神里是挣扎。
沈行知缓缓抬起头。
他怀里的沈念已经睡着了,药物的作用让她暂时脱离了痛苦。
他小心翼翼地将妹妹交给旁边的一位女特警,然后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齐云瑞面前。
他眼里的血丝还没褪去,但那份绝望的悲伤已经凝固成冰。
“齐队长。”沈行知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平稳,“警察办案,讲规矩,讲流程。”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地上的林婉柔,又落回齐云瑞脸上。
“商人报仇,不讲。”
齐云瑞眉头一跳。
“从现在开始,‘烛龙’专案组如果存在任何经费上的困难,或者需要动用警力之外的资源,沈氏集团全部负责。”沈行知说得不快,但每个字都砸在地上,“我只有一个要求,把这张菜单上的人,从掌勺的,到食客,一个一个,全都给我揪出来。”
张队愣住了,他看着沈行知,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江月瑶终于从曲歌的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看向沈行知。
“沈先生,这不是一笔生意。”
“我知道。”沈行知的视线转向她,带着一种决绝,“这是我欠念念的,也是欠那些……菜园子里所有孩子的。江大师,你的规矩我懂,钱买不到你的出手。但这笔钱,不是给你的报酬。”
他深吸一口气。
“这是我的投名状。”
整个大厅再次陷入沉默。
沈行知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很多年前,我有个生意上的对手,跟林婉柔斗得很凶。后来他一夜之间倾家荡产,公司破产,妻离子散。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一个酒局上,他喝得烂醉,抓着我的领子,反复说一句话。”
齐云瑞立刻追问:“什么话?”
“他说,他不是输给了林婉柔,是得罪了‘永恒’,所以死路一条。”沈行知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我当时只当他是疯了,永恒?什么永恒?是哪个新冒出来的资本巨头吗?现在想来,他说的,应该就是这个‘永恒教’。”
“永恒教”三个字,从一个京市顶尖商人的嘴里说出来,分量完全不同了。
齐云瑞和张队的脸色都变了。
这说明,永恒教的影响力,已经渗透到了他们无法想象的社会顶层,甚至成了商战中决定生死的幕后武器。
“我知道了。”江月瑶点点头,算是接下了这份“投名状”。
她转向曲歌:“名单上所有给青岚基金会大额捐款的人,把他们和林婉柔、孟青岚的商业往来、资金交集,全部拉出来。一条都不能漏。”
“明白。”曲歌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江月瑶又看向沈行知:“我需要星光福利院那块地的全部资料。从它建成到烧毁,再到现在的业主信息,以及它周边的所有工程项目。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天亮之前,我要看到。”
“好。”沈行知没有丝毫犹豫,拿出手机就走到一边开始打电话。
现在,只剩下地上瘫软的林婉柔。
齐云瑞看着她,又想到了那通电话,眼神变得复杂。
他不能用永恒教和谋杀的罪名带走她,那会立刻触上头的命令,让案子脱离他的掌控。
“林婉柔。”齐云瑞蹲下身,声音冰冷,“你非法拘禁沈氏集团员工,并对警方抓捕行动构成暴力威胁,人证物证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