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暗流,初现端倪
大靖盛世之下,金銮殿的琉璃瓦虽映着朗朗天光,殿内的空气却暗藏凝滞。沈清辞居相位多年,整饬吏治丶安抚边境,深得帝心与民心,权势日隆的同时,也悄然刺痛了某些人的眼。
御史大夫赵康便是其中最刺眼的一个。他是先帝遗留的老臣,自恃三朝元老丶资历深厚,却始终被沈清辞压过一头——论政绩,他无安邦之策;论声望,他不及沈清辞的万分之一。日积月累的嫉妒,早已在他心中酿成毒藤,暗中缠绕着一批同样对沈清辞心怀不满的官员,形成了一个隐秘的小团体。他们蛰伏良久,只为寻一个能一举扳倒沈清辞的把柄。
这日朝会,议题本是商议江南漕运改良之事。衆臣正各抒己见,赵康却突然出列,躬身拱手,声音带着刻意的沉肃:“陛下,臣有本要奏!”
皇帝擡眸:“赵卿但说无妨。”
赵康擡眼扫过站在前列的沈清辞,眼底闪过一丝阴鸷,朗声道:“陛下,丞相之子沈念卿,在书院中仗势欺人,竟对同窗拳脚相加,致使对方重伤卧床!此等骄纵之举,皆因丞相平日疏于管教,纵容子弟。长此以往,恐坏了朝堂风气,寒了百姓之心,还请陛下为天下人做主!”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寂静。衆臣纷纷侧目,目光在沈清辞与赵康之间来回逡巡,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试探与紧张。
皇帝眉头微蹙,看向沈清辞:“沈丞相,此事是否属实?”
沈清辞心中一凛。他深知儿子念卿的品性,自小在他与苏云卿的教导下,温润谦和丶尊师重道,断断不会做出仗势欺人之举。赵康此举,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借子嗣之事来攻讦自己。他定了定神,上前一步,语气沉稳有力:“陛下,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犬子念卿绝无此事!念卿在书院中一向循规蹈矩,与同窗和睦相处,先生与同窗们皆可作证。赵大人突然发难,未有半分实据,臣疑心此事乃是有人故意构陷,意图挑拨君臣关系,还请陛下明察!”
“陛下,臣有证据!”赵康立刻反驳,声音拔高了几分,“书院中有三位同窗亲眼所见,还有一位先生曾私下劝阻,只是畏惧丞相权势,不敢声张。臣已将他们召至殿外,陛下一问便知!”
皇帝沉吟片刻,道:“既如此,传书院先生与那三位同窗上殿。”
很快,一位白发老儒与三个少年郎被引至大殿中央。老儒是念卿所在书院的山长,素来耿直,上前躬身行礼後,不等皇帝发问,便先开口道:“陛下,沈公子在书院中乃是表率之才,不仅学识出衆,更待人谦和有礼,从未与同窗发生过争执,何来殴打之事?赵大人所言,纯属子虚乌有!”
三位少年郎也纷纷附和,其中一人朗声道:“陛下,我们与沈公子朝夕相处,他平日待我们亲如兄弟,时常为我们讲解难题,怎会欺辱同窗?定是有人恶意造谣,冤枉了沈公子!”
赵康脸色骤变,没想到自己精心挑选的“证人”竟会反戈一击。他情急之下,厉声喝道:“你们……你们是不是受了沈丞相的威逼利诱,才敢在此颠倒黑白!”
山长闻言,气得胡须发抖:“赵大人此言差矣!老夫教书育人数十载,从未见如此颠倒黑白之事!沈公子品行端方,老夫以人格担保,绝无此事!赵大人无端指责,莫非是想污蔑老夫与学子们不成?”
沈清辞冷冷瞥了赵康一眼,语气带着几分讥讽:“赵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讲。陛下圣明,殿上衆臣皆在,岂容你随意污蔑他人?你口口声声说有证据,如今证人所言与你相悖,你还有何话可说?”
皇帝的脸色已然沉了下来,目光锐利地看向赵康:“赵康,你身为御史大夫,本应弹劾奸佞丶澄清吏治,却无凭无据便弹劾丞相之子,意图构陷重臣。念在你是三朝老臣,朕不与你计较此次之过。但若再有下次,无凭无据便肆意污蔑他人,朕定不轻饶!退下吧!”
赵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不甘却不敢再争辩,只能狠狠瞪了沈清辞一眼,悻悻地退回到朝臣队列中。
朝会散去,沈清辞走出金銮殿,望着天边掠过的一朵乌云,眼神凝重。他知道,赵康的发难只是一个开始,朝堂之下的暗流,已然汹涌,往後的路,怕是愈发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