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两天後,霍金渁打扮得精神抖擞,骑着一匹马来了千妖食肆。从马身上搬下不少肉干丶腌菜和腌鱼丶菌子干丶豆干什麽的。
赵氏很热情地接待了霍金渁,祝微明和秦先生也陪着霍金渁聊了一会。得知他那老夥计,已经因为参与了秋粮案後期的消毁证据丶合谋残害他人罪入狱。
这案子牵连的人员之广,令人叹为观止,仅霍金渁知道的,他们衙门就有一半人都被收监,因为刑部衙门牢狱比较少,不得不迁移到北镇抚司衙门,听说户部查处了一半以上的牵涉案件官员,就这还没查完,估计年前年後才能彻底查完,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头落地呢!
霍金渁一扫往日无精打彩的模样,整个人精气神十足,还颇有些兴奋地告诉祝微明:
“恩公,我还以为我这辈子混到老也就这样了,却没想到,一下子峰回路转,衙门少了很多人,虽然急着招人,但一下两下也顶不起来,我这几日也是忙得连轴转,上午请了半天假出来,还得赶紧回转。
“看样子,下一步,我还有希望升一升,到时候薪俸也能涨一涨,妻子儿女跟着也能松快松快。”
祝微明知道以霍金渁这样的资质,就是升官也是升得有限,但所幸他要求不高,就是薪俸涨一涨就很满足,也替他高兴。
霍金渁再次拜谢祝微明一而再地救命之恩,回头又拜谢白至正,遗憾的是未能拜谢那日那位白鹤仙子。
临走的时候,赵氏又给他装了两罐常用的药膏,拿了一些药丸子,还带了一些糕点,嘱咐他以後当个亲戚多来往走动,霍金渁频频点头,快乐之情溢于言表。
霍金渁走後,祝微明就去考察村里几户人家。
原本的村民都是近郊农户,指望种水稻丶小麦过活,一年也没多少零用钱,顶多有人在家附近种几棵果树丶蔬菜,到季节了,摘下来,挑到北京城里卖上仨瓜俩枣的。
再就是傍着法华寺,一年能赶几个庙会,出售点农作物。日子虽然没有太紧巴,但也并未有什麽固定的收入。听到新搬来这位做点心的无尚仙师,肯让他们帮忙干活,还每个月都出银子,村里的村民一下子就兴奋了。
本来这大半个月,那几家有孩子的,实在管不住自家孩子,天天去千妖食肆讨点心吃,他们就觉得占人家便宜,没法报答,这又连大人都照顾上了。挣得还不少,只要活干好了,一个月总能挣几百文甚至一吊钱,这可比去北京城挑担子做生意都挣钱。
村民们立即都聚到了祝家大门外的亭子里,过来听无尚仙师给他们指派任务。家家户户分派到任务後,都喜滋滋地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祝微明还自己出资买来所有的工具,派发到各家各户,接下来就是每天教他们技术,粗加工这些活,最重要的就是细心丶干净。
为了防止时间长了,他们自作主张,改变制作流程和学奸滑了,自己把品质好的原材料卖掉,买劣质原材料,祝微明特意让秦先生起草了一份协议,着重强调品质丶流程和卫生程度。
协议里特别注明,如果因村民自己随意改变流程和原材料导致的食物发生质量问题,就终止合作,并由出事方承担赔偿。
至此,祝微明已经初步把这个村子整体绑在一个战车上,成为一个食品加工合作机构的几个小子公司,联産承包一旦形成,很容易就会做出规模,往後这个村甚至附近几个村里的人都有口稳定的饭吃。
于千妖食肆来说,一下子少了许多活,人人都轻松很多。于村民来说,家家可以赚到钱,无形中他们都会特别维护千妖食肆的利益,毕竟锅里有了,碗里才不缺。
等到把食品加工的各个部门都理顺了,上了轨道,已经是月底。祝微明不得不履行诺言去了趟宫里。
为了表示他不是只承皇帝恩情,他也是有回报的,祝微明特意带了一些糕点进宫,因为他用法术把糕点藏在身上,检查的锦衣卫没有查出来,他直接带进了宫。
按说皇宫里是不允许任何人从外面带吃的东西进宫,但是祝微明自己根本不必担心会出事,从始到终这些糕点都是他自己做的,自己心里有数,他根本没经过别人的手,包括太监宫女的手都没经过。
见了皇帝,见完礼他直接从自己身上拿了出来。皇帝的贴身宫女和大太监都有点惶恐,不敢让皇帝食用。
年轻的皇帝自己却没那麽讲究,威胁太监不许写进起居注里,不许让御史们知道。
随後被这些点心吸引,拿起来吃了好几样,不断口地赞叹,尤其是雪山火焰和珍珠奶茶,皇帝吃得停不下嘴。
皇帝吃高兴了,有心给太後送几样过去,又怕被太後数落,纠结了半天,最终决定还是叫来皇长子丶皇次子和涂淑妃,让他们也尝尝鲜。
就在等着几位尊贵的皇子皇妃的工夫,祝微明向明显非常放松开心的皇上提了个请求:
“皇上,微臣有个不请之请,想和皇上说一说。”
皇帝正喝了一大口珍珠奶茶,连嚼着劲道的圆子,边示意祝微明说下去。
“臣有一位姨母,今年才二十五岁,七年前,被回京述职的定远侯强抢到京城,关到灯草胡同一所民宅里,并未纳其为妾,仅只做为外室,无名无份,一关就是五年。
“当初定远侯抢臣的姨母时,外祖父母阻拦不住,伤心难过之馀,不久就相继郁郁而终,臣的舅舅因据理力争,被石家家将打伤卧床好几个月,病好还落下残疾。”
皇帝停下了喝奶茶的动作,鼻腔里发出重重的一声“哼!”,拂袖站起身皱眉不悦道:“又是这厮!後来呢?”
祝微明满脸难过:“定远侯伏法後,臣的姨母和一个三岁的小女儿,却受其牵连,一起被卖到山西大同,成了乐籍伶人,臣的父母都因家贫,没能力赎救,还不知道这对母女如今活着还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