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漫进窗棂时,春桃端着药碗进来,青瓷碗沿还凝着水珠:小姐,今日的安神汤是沈福亲自盯着熬的。我垂眸看那碗汤,浮着的枸杞红得像血——倒和昨日在谢无咎宅外拾到的碎瓷片一个颜色。
三日前靖王府传谢无咎告病归乡,我却让春桃在他宅邸后巷蹲了两夜。
昨夜子时,她踩着露水回来,间沾着槐花瓣:小姐,有个穿灰布衫的药童,怀里揣着个油纸包,往城南破庙去了。
我捏着那包被春桃偷来的安神散,银针尖刚触到药粉便泛起紫斑。
春桃凑过来看,倒抽冷气:这这是曼陀罗的味!我用指甲挑了点药末碾碎,还魂草的腥气混着乌头的苦:不是安神,是梦魇散。
窗纸被风掀起一角,吹得案头的《女则》哗哗响。
原主被传毁簪逆伦那日,也是这样的风——王氏在祠堂摔碎那支翡翠簪,说我用妖术迷惑父亲,连老夫人都信了。
后来府里便传我遭鬼索命,整夜在房里尖叫。
原来不是巧合,是有人早就在我茶里下了药。
春桃。我把药包塞进她手心,去告诉沈福,西院的守卫今夜减到两个。
再去廊下说,小姐这两日总梦见断簪渗血,连炭盆里的灰都结成了鬼手形状。春桃眼睛一亮,把药包往怀里一揣:奴婢这就去!
夜凉如水时,我蜷在暗室的藤筐里。
暗室的透气孔正对着熏炉,能看见铜炉里的香灰随着风打旋。
更漏敲过三下,窗棂突然地响了一声——有人撬窗。
我屏住呼吸,系统在识海轻轻一颤,【察言观色】自动运转。
借着月光,我看见那道影子猫着腰摸到熏炉前,袖口绣着的孤雁纹在月光下泛着暗金——和谢无咎书房屏风上的绣样分毫不差。
一声,油纸包撕开的响动像惊雷。
那女人刚要把药粉撒进炉里,我拍了拍身边的铜铃。
拿下!
护院的刀光刺破夜色,那女人尖叫着撞翻熏炉,香灰扑了她满脸。
春桃举着灯笼冲进来,火光映得她眼尾的朱砂痣像团火:小姐,人拿住了!
我从暗室出来时,那女人正被按在地上,簪散了一地。
她抬头看见我,突然崩溃大哭:沈小姐饶命!
是谢大人说说您若疯了,王爷就不用再被您缠着!
他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
十两?我蹲下来,捏起她腕上的翡翠镯子——水头足得能照见人影,这镯子怕要五十两。她浑身一僵,我指尖划过她袖口的孤雁纹,谢府的绣娘,每月才得二两月钱。
她的眼泪混着香灰往下淌:是是谢大人说,只要您疯了,王爷就安全了!
他说您克父克母,是相府的灾星
我站起身,春桃递来那包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