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的手在灯笼柄上抖了抖,火折子擦了三次才点着。
暖黄的光晕漫开时,我看见她眼底浮着层水光:“小姐,这池子……”她喉结动了动,把“不吉利”三个字咽回肚子里,“奴跟着您去。”
我按住她欲提灯笼的手:“你守在廊下。系统说【执念回响】需要绝对专注,人多了会干扰情绪残留。”我低头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鬓角,“别怕,我带着淬毒的银簪。”
她这才咬着唇退到九曲桥头,灯笼在她怀里像颗跳动的心脏。
子时三刻的风裹着荷香扑来,我站在凉亭中央,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时,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执念回响·启动】。
闭眼的瞬间,月光突然变得腥涩。
我指尖触到冰凉的石栏,再睁眼时,水面浮起层层白雾,像有人往池里倒了滚水。
白雾里渐渐浮出人影:原主穿着月白襦裙,间的茉莉簪歪在耳后,正踉跄着往后退,裙角沾了湿漉漉的青苔。
“贱人,你也配当嫡女?”王氏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针,我循着声源望去,她站在五步外,手里攥着原主的帕子——那是母亲亲手绣的并蒂莲。
原主伸手要抢,她猛地推了把:“去陪你娘吧!”
“表姐,对不起……”苏晚晚从王氏身后钻出来,眼眶红得像浸了血,可她伸出去扶原主的手,分明在往池边带。
原主的后腰撞上石栏,我听见骨节撞在青石板上的闷响,她喊了声“娘”,腕间的银链“叮”地坠进水里。
这时我看见假山后晃动的衣角——月青暗纹锦,是林修远常穿的料子。
他探出半张脸,眼睛亮得反常,嘴角咧到耳根,活像见了荤腥的野狗。
系统突然出蜂鸣:【检测到第三方情绪残留——愉悦值,非愤怒或悲伤】。
我额头沁出冷汗,强行攥紧石栏维持感知。
白雾突然翻涌,池畔另一侧的老槐树下浮出个影子,穿灰布僧衣,手里攥着串漆黑佛珠,每颗珠子上都刻着歪扭的经文。
“水葬断脉,血祭归阴,沈氏气运,终归我主。”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陶片,我胃里一阵翻涌——这不是普通的诅咒,是某种邪术的口诀。
原主落水的瞬间,那僧人抬手接住溅起的水花,掌心腾起幽蓝火焰,转眼又灭了。
“叮——”系统提示音刺穿幻境,我踉跄着扶住石栏,喉间腥甜。
春桃的灯笼光劈开水雾冲过来:“小姐!你嘴角流血了!”
我抹了把嘴,指尖沾着暗红的血珠。
月光重新变成清白的颜色,水面平静得像面镜子,可我分明看见银链沉底的位置泛着细小的气泡——那是原主最后挣扎时吐的气。
“春桃,明日去寻当年守池的老仆。”我扯下帕子擦手,“问他们七月十五夜可曾见外客入府。”
她用力点头,灯笼在她手里晃出一片碎金:“奴这就去。”
第二日晌午,春桃顶着满头汗回来,手里攥着半块桂花糕——是老周塞给她的。
“张伯说那晚他巡到后角门,见王夫人的贴身丫鬟小竹引了个游方僧进去,穿灰布僧衣,手里拿串黑佛珠。”她把糕塞进我手里,“张伯记着呢,那僧人走时,小竹塞了个布包给他,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