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春桃掀帘的动静惊醒了我。
她手里捧着个明黄缎面的匣子,匣角金线绣着丹凤朝阳,正是宫里头传旨的规制。
小姐,她声音颤,皇后娘娘的旨意到了。
我披衣坐起,窗外的海棠被夜露压得低垂。
宣旨的老太监尖着嗓子念完,末了将匣子递过来:沈姑娘接赏吧。
金丝嵌玉镯一对,贤淑温婉匾额一方,三日后入宫谢恩。
春桃捧起镯子时,我瞥见她指尖微抖。
那镯子在晨光里泛着柔润的金光,玉髓嵌得极密,像两弯凝固的月。
可我的指尖刚碰到匣底,系统的提示音就炸响在识海——【检测到金属微毒,来源:内廷尚工局】。
慢着。我抬手按住春桃要戴镯子的手。
春桃抬头看我,眼底是未褪的惊惶:小姐?
皇后不罚我抗旨,反赐我镯。我摩挲着匣边的云纹,冷笑从喉间溢出,她要的不是我谢恩,是我戴罪。
春桃的手顿在半空,镯子在她掌心投下细碎的光。
我瞥见窗外竹影晃动,是暗卫送来了顾昭珩的密信。
拆开时,墨迹还带着露水的凉:北狄账本已交大理寺,崔氏私银流向宫中尚仪局。
把镯子封进锦盒。我将信投入炭盆,火星子噼啪舔着纸角,取一根金丝,连夜送太医院令陈老那儿。
春桃应了,却在转身时又回头:小姐,昨儿赵家死士
他们蹦跶不了几日。我望着炭盆里的灰烬,皇后要拿我做筏子,崔氏要拿我换儿子命,可他们都忘了——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春桃刚要去看,门环轻响三声。
我认得这节奏,是李德全。
老太监缩着脖子溜进来,灯笼光映得他脸上的皱纹更深:沈姑娘,皇后娘娘说他喉结动了动,声音压得像蚊鸣,若您戴镯入宫,便奏请陛下赦赵承垏死罪,婚事作罢。
我挑眉:她要我当众认错,再以之名放人?
李德全点头,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可若您不从明日早朝,御史台将参您妖术惑众,玉簪伤人
殿外的更鼓敲了两下,夜风吹得烛火摇晃。
我闭目启动【逻辑推理·局势推演】——皇后借崔氏的疯癫撕婚书,本想坐实我之名;如今赐镯,是要我戴着带毒的入宫,要么毒失仪坐实罪名,要么为保清白拒绝,落个抗旨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