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茶盏搁在案上出轻响:昨夜有人问我,为何不直接揭崔氏?我望着红绡顶的珠花——那是我让春桃找的,与梅宴上她戴的那支一模一样,因为我要让你们看清楚,被崔氏推出来的,从来不是凶手。我顿了顿,是刀。
乐声起时,红绡的身子突然绷直。
她抬臂,托盘的动作与录影里分毫不差:三步一停,裙角扫过案角的茶盏;踉跄时,腰肢拧成一道弯月——连间珠花摇晃的弧度,都与那日暖阁里的影像重叠。
周若雪地捏碎茶盏:这这是崔夫人教的?
她教了七日。我取出杜子清送来的录影,铜镜映出红绡在空阁里反复练习的画面,从如何踉跄能让茶盏精准泼到我身上,到被拦阻时该如何咬着牙说是沈小姐推的
红绡的舞步突然乱了,她扑在地上,眼泪砸湿青砖:崔夫人说,只要我演得像,就给我娘抓药可我跳完,她让魏管家塞给我五两银子,说你这种贱籍,能拿五两已是抬举
台下传来抽气声。
魏九不知何时挤到前排,脸红得像煮熟的虾:胡扯!
你这贱蹄子——
拿下。我话音未落,顾昭珩派来的暗卫已从梁上跃下,反剪了魏九的双臂。
他踢翻条凳,骂声混着唾沫星子乱飞:你们敢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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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夫人——
崔夫人此刻正跪在佛堂里抄经。我扯出魏九怀里的账本,翻到夹着红绸的那页,上月初三,崔氏银庄支银五两,经手人魏九;上月初十,支银五两,经手人魏九共计七次,都是赏舞姬我把账本拍在案上,七次,换七条人命。
红绡突然跪过来,抓住我裙角:沈小姐,我我还能跳吗?她仰起脸,眼里有了光,我想让我娘知道,她女儿不是贱蹄子。
系统的提示声在识海里炸响,像春雷劈开冻土:【心器共鸣度o,真相进度:oo。
触双影离体初现】!
我袖中玉簪烫,两道虚影窜出来——一道绕在我心口,凉得像浸了雪水;另一道化作细针,钻入窗缝的风里。
可以。我摸了摸她顶,你跳,我给你打拍子。
乐声重新响起时,红绡的舞步比昨夜更利落。
她每一步都踩在鼓点上,每一次踉跄都带着股狠劲——那不是被人推着走的刀,是自己举起来的剑。
黄昏时,春桃端着参汤进来,耳坠子晃得人眼晕:外宅网的人说,崔氏房里的炭火烧得特别旺,她贴身的周妈妈抱了两摞账本去后院,说是要清旧账
我捏着玉簪,能感觉到那道细针虚影正从窗外溜进来,带着股焦糊味——是纸烧着的味道。她烧得掉纸,烧不掉声音。我把参汤推回去,去把顾昭珩送的玄色大氅拿来,夜里风大。
春桃应了声,转身时碰翻了妆匣。
珍珠滚了满地,我弯腰去捡,却看见铜镜里自己的影子——两道玉簪虚影浮在身后,一道像盾,一道像剑。
三更天的雪停了。
我站在崔府后墙外的槐树上,看后院那间柴房冒起火光。
暗卫们伏在四周,刀鞘撞着树干,出细碎的响。
火舌舔着窗纸时,我摸了摸间玉簪,虚影在掌心凝成细针。
崔氏的声音从火光里飘出来,带着哭腔:烧!全烧了!
我望着跳动的火苗,忽然笑了。
下一局,该你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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