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出一缕银光,轻轻落在他身后。
风起,沙旋,我靠近他耳边,声音轻得像一片叶落下:
“顾昭珩,听我说。”
他猛然回头,瞳孔剧烈收缩:“清棠?你……你不是死了吗?钦天监说你邪术反噬,魂飞魄散……他们都看见了,那天上的血字……是灾兆!”
我伸手抚上他冰冷的脸颊,指尖触到的是湿意——不知是他流的汗,还是未干的泪。
“我没死。”我说,“是你不肯信我还活着。”
他颤抖了一下。
“现在,听令。”我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立即斩断左肩旧伤,让血流入沙地三寸。”
他僵住:“什么?为什么?!”
我冷笑:“因为那是你母亲真正的遗言——不是幻象能复制的细节。她说‘血落三寸,方可见真’,可这些轮回的画面里,从未提过这句话。所以……全是假的。”
他瞳孔剧震。
记忆翻涌。
那个雨夜,母妃握着他手,气息将尽,唇间吐出的正是这七个字。
可无论他如何回想,此前从未有人知晓!
“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没回答,只盯着他:“信我,或继续沉沦——选一个。”
风停了一瞬。
然后,他咬牙拔剑。
寒光闪过,利刃狠狠斩向左肩——那是他年少时为救母妃留下的旧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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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喷涌而出,顺着黄沙缓缓渗入地下。
一寸……两寸……三寸。
忽然,整片天地剧烈摇晃!
那些重复播放的画面如琉璃般碎裂,迷雾层层剥落,露出荒原本相——一座由怨气与符咒构筑的阵法核心,正随着他鲜血的浸润,轰然崩塌!
最后一道光影炸裂时,我听见他在梦中低吼我的名字。
而我,已在消散边缘。
意识即将断裂之际,我最后望了他一眼。
这一刀,不只是破阵。
这是我在梦里,给他下的第一道死命令。
现实之中,边关军帐内。
顾昭珩猛然睁眼,冷汗浸透铠甲,胸口剧烈起伏。
他低头看向左肩——那里,伤口真实存在,鲜血正汩汩流出,染红战袍。
他怔住。
不是梦。
不是幻觉。
这伤……是他自己砍的。
可为何?
为何他会照做?
为何那个声音如此熟悉,仿佛从灵魂深处响起?
他缓缓抬起手,抹去额角冷汗,目光骤然变得幽深冰冷。
下一瞬,他抓起案上兵符,厉声喝道:
“传令——八百里加急!”我从梦中惊醒,喉间腥甜翻涌,一口血猛地咳出,溅在掌心如残梅点点。
意识像是被硬生生撕裂又拼凑的琉璃,每一块都布满裂痕,嗡鸣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