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午后总带着点昏昏欲睡的暖意,别墅后院的紫藤架下却气氛紧绷。
谢哲成端坐在藤椅上,指尖摩挲着骨瓷茶杯的边缘,目光落在对面的容笙寒身上,冷冽如淬了冰。
元絮抱着本厚厚的生物图鉴,视线却时不时瞟向两人,脚边的小白鼠在笼子里不安地窜动。
林燕然靠在廊柱上,双臂抱胸,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不耐。
“说吧,找我来做什么。”容笙寒先开了口,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讨论天气。
他刚从学生会回来,白衬衫的袖口挽着,露出腕上块简约的银表,阳光落在他脸上,衬得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此刻竟带了几分疏离。
谢哲成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出声轻响:“容笙寒,你不能一直霸占着她。”
容笙寒挑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林燕然嗤笑一声,向前走了两步,“每晚主卧的灯亮到深夜,别墅里谁听不见?郁玖鸢是大家的,不是你一个人的。”
他的语气带着惯有的傲慢,眼底却藏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自从搬来这里,他能单独靠近郁玖鸢的机会屈指可数,大多时候,她的目光都黏在容笙寒身上。
元絮推了推眼镜,低声附和:“根据观察,生物的占有欲过强会导致群体失衡。”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这个月只在实验室见过她三次。”
容笙寒看着他们,忽然笑了:“所以呢?你们想怎么样?”
“我们商量好了。”
谢哲成开口,声音冷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承认你‘大’的位置,但你必须保证,我们也有平等接近她的权利。”
这话一出,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林燕然皱了皱眉,显然对“做小”这个说法很不自在,但终究没反驳,比起毫无机会,这点妥协似乎也能接受。
元絮默默点头,只要能有更多时间和郁玖鸢待在一起,名分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容笙寒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他指尖敲了敲桌面,出规律的轻响:“你们凭什么觉得,我会同意?”
“就凭我们和她的关系,并不比你浅。”谢哲成直视着他,“谢家和郁家是世交,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
“我是她的学生会干事,朝夕相处。”林燕然不甘示弱。
“她会耐心听我讲生物实验,会陪我去看罕见的蝴蝶标本。”元絮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独有的坚持。
容笙寒沉默了片刻,忽然低笑出声:“你们好像忘了,是谁从寒假起就住在这别墅里,是谁天天能睡在主卧,是谁……”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能让她放下所有防备。”
这话像根刺,扎得林燕然脸色一沉,谢哲成的下颌线绷紧,连元絮都抿紧了唇。
他们不得不承认,容笙寒在郁玖鸢心里的位置,确实不同。
“但你也该清楚,”谢哲成缓了缓语气,语气里带了点算计,“郁玖鸢的性子,从不是会被人困住的。她需要我们,就像需要空气和水。你把我们都推开,只会让她觉得厌烦。”
容笙寒的指尖停住了。
他想起昨晚,郁玖鸢趴在他胸口,轻声说“笙寒,别总把自己绷那么紧”时的眼神,那里面有安抚,也有不易察觉的疏离。
他确实太怕了,怕这来之不易的亲密会被人抢走,怕自己好不容易在她心里占据的位置,会被旁人分走。
“我可以同意。”良久,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点沙哑,“但规矩得由我定。”
林燕然挑眉:“什么规矩?”
“每周一、三、五,她归我。剩下的时间,你们自己安排。”
容笙寒看着他们,“还有,不准在她面前提起今天的约定,不准逼她做选择,更不准……”他的目光冷了几分,“试图越过我。”
三人对视一眼,谢哲成率先点头:“可以。”
林燕然哼了一声,算是默认。元絮推了推眼镜,轻声道:“成交。”
一场如此荒唐的谈判就此落幕,紫藤架下恢复了平静,只有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像在嘲笑着这场荒唐的约定。
傍晚,郁玖鸢回到别墅时,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香。
容笙寒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额前的碎沾了点水汽,看起来竟有几分居家的温柔。
“回来了?洗手吃饭。”
郁玖鸢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鼻尖蹭了蹭他的后背:“今天这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