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霞光透过别墅二楼的落地窗,给客厅镀上一层柔软的金。
郁玖鸢刚从学生会办公室回来,脱下外套随手递给旁边的佣人,视线扫过客厅时,正撞见林燕然坐在单人沙上翻文件。
他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袖口随意地卷到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
听到动静,他抬眼看来,眉峰微挑,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倨傲:“会长大人这份社团预算报表,你拖了三天。”
郁玖鸢走过去,没接他手里的文件,反而俯身撑在沙扶手上,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耳廓。
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大马士革玫瑰味,混合着春日阳光晒过的气息。
“急什么?”她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点慵懒的笑意,“反正你现在住在这里,跑不掉的。”
林燕然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喉结滚动了半秒,才偏过头避开她的靠近,语气硬邦邦的:“少动手动脚,郁玖鸢,这里还有别人。”
谢哲成正坐在对面的沙上看财经报,闻言连眼皮都没抬,元絮在落地灯旁摆弄他的培养皿,镜片后的目光专注得像没听见。
郁玖鸢直起身,轻笑一声:“他们又不是外人。”
她伸手拿过那份报表,随意翻了两页,忽然指尖在某一行停住,看向林燕然:“天文社申请的观测设备经费,你给砍了一半?”
林燕然仰头靠在沙背上,姿态散漫:“他们去年买的望远镜还能用,没必要换新的,纯属浪费。”
“可上周社团联展,他们的设备出了故障,差点砸到参观的人。”
郁玖鸢把报表放在茶几上,目光落在他脸上,“林干事,审核预算不能只看账本,得看实际需求。”
她刻意加重了“干事”两个字,带着点调侃。
林燕然果然皱起眉:“我只是按规矩办事。”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郁玖鸢忽然弯下腰,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还是说……你故意针对天文社?我记得,你跟他们社长上周在篮球场吵过架?”
她的指尖微凉,力道却不容抗拒。
林燕然的瞳孔缩了缩,耳根泛起一点不易察觉的红,语气却更冲了:“放开!郁玖鸢你别太过分!”
“过分?”
她低笑一声,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下颌线,“比起你上次在学生会会议上,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反驳我的提议,我这点举动算什么?”
谢哲成终于放下报纸,淡淡地开口:“燕然只是就事论事。”
元絮也推了推眼镜:“林同学对社团管理确实有自己的想法。”
郁玖鸢没理他们,视线始终锁在林燕然脸上。
她看到他眼底的愠怒,还有一丝藏得极深的局促。
她忽然松开手,直起身理了理裙摆,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温和:“报表我明天再审,你先回去休息吧。”
林燕然猛地站起身,看了她一眼,转身就往楼梯走,脚步有些快,像是在逃。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拐角,谢哲成才看向郁玖鸢:“你对他,倒是越来越有耐心了。”
郁玖鸢拿起报表,慢悠悠地翻着:“他刚来学生会时,连打印文件都不会,现在至少能看懂预算表了,进步很大。”
元絮轻声道:“他只是性子傲,其实……”
“我知道。”郁玖鸢打断他,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越是傲的人,攻破的时候才越有意思,不是吗?”
晚上,郁玖鸢在书房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抬头时现窗外已经下起了小雨。
春雨细密,打在窗玻璃上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