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即追问:“能否夺回城门?”
副将顿时面露难色:
“将军,这实在太难。他们现已占据城墙,居高临下,箭矢压制,我军冲锋极为困难。如今唯有据守一途。若能倚仗街巷地形之利,或许尚可一守。”
夺回?谈何容易。
眼下不该再想着收复城门,而应考虑如何守住城内各条街道,否则叛军必将长驱直入。
“或许?”满珪十分不满,声音陡然提高,“你跟我说或许?我不要或许!”
他随即厉声下令:“必须将敌军压制在城门一带,绝不能任其深入!在各街口布置重兵,与敌死战,哪怕是用人命堆,也要堆出一道护城墙来!”
“这……”副将面露为难。
将军,此事艰难,实非易事啊。
“别这那的!此乃军令,务必执行!”满珪不容置疑。
副将只得领命:“是!”
此时,安云天与庄羽也已赶到。因前线危险,二人登上一处建筑,远远观察城门方向的战况。
“情况如何?”庄羽直截了当地询问战况。
满珪如实回答:“很糟糕,非常糟糕。”他接着详细汇报:“都督大人、安大人,敌军已经占据了城门口,虽然尚未进入城内街道,但若不及时组织有效反击,恐怕很快会丢失多处要点,甚至整个外城。”
庄羽盯着地图,斩钉截铁地说:“绝不能让他们进城。既然城门已失,就夺回来。别跟我说夺不回来。”他随即问道:“守卫军还剩多少人?”
满珪语气沉重:“不到两万,大约一万五左右,实际可能更少。伤亡持续增加,恐怕……”
庄羽沉默片刻,下令道:“从丰台大营和神武卫调人。守卫军必须撤下休整,不能再这样耗下去。”
“遵命。”满珪立即示意副将传令。
此时,有将领来报:“都督,丰台大营主将龚都请求出战!”
庄羽摇头:“不行。丰台大营不能抽调过多兵力。让他们负责两条街道的防守,正面战场交给神武卫。”他随即严厉补充:“告诉龚都,必须守住那两条街道。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听完这话,安云天的神情微微变了变,但他藏得很好,庄羽一心扑在战局上,丝毫未曾察觉。
安云天只得开口:“庄都督,这处罚是不是太重了?”
“哪里重了?我已明令在先,他若违抗,军法处置便是理所当然。”庄羽不认为过分,反倒觉得必须如此。
若是龚都真敢这么做,他必然取他项上人头,没什么可说的。
“庄都督,失守与否本就难料,若因此杀他,只怕军心会乱。”见庄羽态度坚决,安云天只好搬出军心来说服。
“安大人,眼下军情紧急,军令不严,如何抵挡叛军?”庄羽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应对叛军,并无不妥。
安云天当然不愿自己的人丧命。龚都是他安插的人,若被庄羽杀了,那还了得?
等等——
庄羽难道是冲着……
难道他已知道龚都与我有关?
不,应该不会。
安云天心头震动,面上仍强作镇定道:“我是担心一旦处决主将,会引军中动荡。丰台大营有五万兵马,主将被杀,底下人会怎么想?”
庄羽并未察觉安云天的心思,只平静答道:“放心,只要他循规蹈矩,就不会死。我说了,不遵军令导致失守才需提头来见。若他按我指令行事,自然不会有事。”
“我明白庄都督的意思,但下面的将士未必清楚。”安云天暗叹一声,觉得自己或许想多了。
“好了,只要龚都自己安分,就不会出问题。”庄羽摆摆手,示意不必再谈。只要龚都听从调遣,便不会有事。
若他执意擅自行事,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安云天沉默。
也罢,只能指望龚都别太冲动。若他真做出什么出格举动,庄羽恐怕真会砍了他。
如今守军已伤亡过半,若丰台大营再……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手中兵力折损过多。
更何况,由神武卫正面迎战叛军主力是好事,龚都可千万别给我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