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
凌族的宫殿战舰“破晓号”宛如一头沉睡的太古巨兽,静静地悬浮在万丈云海之上。长达千丈的舰身由罕见的星辰陨铁与万年沉香木锻造而成,通体流淌着淡金色的光泽。舰雕刻着一只振翅欲飞的金色神鸟,双目镶嵌着两颗拳头大小的“破妄宝石”,在日光下折射出令人不敢直视的锋芒。
此刻,在战舰最顶层的指挥室内,凌清儿正独自面对着一片令人窒息的光幕。
室内静谧无声,只有能量流转时出的微弱嗡鸣。巨大的弧形水晶观测窗占据了整面墙壁,窗外是翻涌不休的云海,而窗内,则是一幅由纯粹光晕勾勒出的、详细至极的大陆动态地图。代表着魔族活动的猩红色区域,正以一种缓慢却坚定不移的度,蚕食着那些代表中立或抵抗区域的淡蓝与绿色。
凌清儿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劲装,勾勒出挺拔矫健的身姿。她站在光幕前,清丽绝伦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霾。几枚记录着绝密情报的玉简在她纤长的手指间反复转动,已经被她手心的温度焐热。
“南域十七城,一夜之间化为焦土,生灵涂炭,连一只活着的老鼠都没能找到……”
“西域金刚门,传承万年,山门被破,护宗大阵连三个呼吸都没撑住,门下弟子尽数被炼为魔傀……”
“北海冰原,三个大型部落被血祭,古老的冰层被染成暗红,怨气冲天,至今未散……”
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情报,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心头。光幕上,那些猩红区域的中心,魔气浓度指标高得吓人,远寻常斗尊所能达到的极限。这绝非小打小闹的魔患,而是一场蓄谋已久、实力悬殊的毁灭性入侵。
“除了我们四大古族,以及那些紧紧依附于我们的核心附庸势力,大陆上其他力量……根本不够看。”凌清儿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看得分明,那些被摧毁的一流宗门,并非没有斗尊强者坐镇,但在真正强大的魔族主力面前,他们的抵抗如同螳臂当车,脆弱得不堪一击。
更让她心底寒的,是一层更深沉的迷雾。
魔灾席卷大陆,造成的破坏是毁灭性的,无数曾经辉煌的势力烟消云散。可当她调出四大古族及其核心附庸势力的损失报告时,结果却诡异得令人心惊——除了个别边缘据点受到零星骚扰外,核心区域和重要产业几乎完好无损,人员伤亡更是微乎其微。
那肆虐的魔潮,仿佛拥有某种“智慧”,刻意绕开了这些硬骨头。这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还有那些零散的、看似互不关联的线索,如同黑暗中的萤火,在她脑海中逐渐串联起来。
“魂族三长老一脉,一年前有七名资质不错的旁系子弟,在外出历练时集体失踪,魂族对外宣称遭遇空间风暴……”
“陈族附属家族林家,有一对拥有‘通明剑体’的双胞胎,半年前于族内禁地神秘消失,现场只留下一丝极淡的、无法辨别的阴冷气息……”
“王族……我凌族……”凌清儿的手指在光幕上快滑动,调出内部档案,脸色越苍白,“近一年来,记录在案的旁系族人失踪案件,竟有三十一起之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以往,这些事件或被归咎于仇杀,或被解释为修炼走火入魔或遭遇意外。可如今,将这些失踪案的时间、地点、失踪者的特殊资质(或多或少都拥有一些特殊血脉或体质),与魔灾的爆区域、永夜道君吞噬强者精魂修炼的传闻放在一起看……一条若隐若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线索浮现出来。
所有这些失踪,似乎都指向了同一个源头——那个神秘而强大的永夜道君!
“永夜道君……”凌清儿默念着这个名字,仿佛能感受到这个名字背后蕴含的冰冷与邪恶。关于他的情报少得可怜,只知道他强大(至少是斗圣层次)、谨慎到了极点、行踪诡秘莫测如同鬼魅,出手更是狠辣绝情,从不留活口,连魂魄都会被他吞噬殆尽。
尽管他们数次组织围剿,声势浩大,但战果……如今看来,简直像个笑话。消灭的都是些低阶魔物和没有灵智的魔傀,连永夜麾下稍微核心一点的魔族将领都未曾斩杀几个,更别提触及永夜道君本人了。这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用那些无关紧要的牺牲,来掩盖真正的目的。
“这些魔族,到底从何而来?”凌清儿走到观测窗前,看着下方如同棉絮般的云海,目光仿佛要穿透虚空,看到那隐藏在世界背后的真相,“是世界壁垒出现了未知的裂缝,让域外天魔得以潜入?还是某处记载在太古残卷中的远古封印之地,因为岁月流逝而松动,释放出了被镇压的魔物?”
“像永夜这样的魔头,还有多少潜伏在暗处?他们的下一次目标,又会是哪里?为什么他们的总是能避强击弱?难道真的……”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真的与古族内部某些人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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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连串的疑问,如同无数只蚂蚁,啃噬着她的理智,让她感到一阵阵的头疼欲裂。她抬起手,用力揉着两侧的太阳穴,试图驱散那种沉重的无力感。
就在这时,一阵喧闹的笑声从舰桥下方的观景甲板上传来,打破了指挥室的宁静。
凌清儿蹙眉望去。只见魂族的少主魂虚,一身黑袍,周身隐隐有虚幻的魂影缭绕,正举着一杯猩红如血的美酒,与身旁的陈族少主陈云谈笑风生。陈云一身青衫,面容俊朗,手持折扇,显得风度翩翩,但眼神深处那抹算计与得意却难以完全掩饰。
另一边,王族的少主王权,身材魁梧,穿着华丽的金色战甲,声如洪钟,正唾沫横飞地讲述着自己如何“英勇”地带领麾下战士,将一群“不堪一击”的低阶魔族剿灭,引得周围几名附庸势力的代表连连恭维。
“魂虚少主此次指挥若定,连破三处魔巢,功勋卓着啊!”
“陈云少主妙计频出,将那帮魔崽子耍得团团转,佩服佩服!”
“王权少主神勇无敌,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
看着他们那意气风、仿佛胜利已然在握的样子,凌清儿只觉得一阵强烈的反感和无语涌上心头。
“一群蠢货!”她在心里暗骂一声,“难道他们就没人看出来,我们消灭的,根本只是对方故意抛出来、用来麻痹我们的弃子吗?真正的威胁,正在暗处不断壮大!还有那些失踪的族人……他们难道就一点都不怀疑,一点都不担心吗?”
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压力。看来需要各族派出更多力量来围剿永夜这些魔族了。
然而,此刻更让她心神不宁,甚至有一丝恐慌的,是萧焰收复青木焰时候,她把一丝天钧(金色光团)本源依附在了青木焰中,经历过上次那种差点失去他的绝望清儿下意识留了一手……只要萧焰有生命危险,她就会有感应……
萧焰,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