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内的空气,因黛玉那番石破天惊的话而凝滞。
王熙凤的一双丹凤眼瞪得极大,死死盯着黛玉,嘴唇翕动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变了调的话。
“疯了!”
“林妹妹,你绝对是疯了!”
那是福寿膏!
是能让好人家倾家荡产,让亲父子反目成仇的毒物!
她竟然说要垄断它?还要把它当成兵器?
“你是不是病糊涂了?”王熙凤的声音干涩,几乎是在哀求,“这玩意儿是能碰的吗?咱们要是沾了这个,跟那些挨千刀的贩子有什么区别?这生意,是要断子绝孙的!”
她急得原地打转,猛地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水溶。
“王爷!您倒是说句话啊!您就真由着她这么胡闹?”
水溶的视线,却从未离开过黛玉。
他没有王熙凤那种商人的直观恐惧,他看到了更深的东西。
他看到了废太子党羽那足以动摇国本的毒计。
也看到了眼前这个女子,在面对这滔天巨浪时,那近乎恐怖的冷静与决绝。
堵?
大周立国百年,私盐、私矿,哪一样被真正禁绝过?
只要有十倍的利润,就有人敢在刀口上舔血。
福寿膏的利润,又何止百倍千倍?
强堵,只是下策。
“凤姐姐,你是想眼睁睁看着这毒药流遍天下,毁掉我们所有的人?”
黛玉的声音很静,静得让人心底寒。
“还是想把它的开关,牢牢攥在我们自己手里?”
“我不是要靠它敛财。”
“我是要让那些想靠它财的人,血本无归。”
“我是要让那些想用它害人的人,反噬其身。”
“这把刀,既然已经出了鞘,就绝不能让它再胡乱伤人。”
黛玉的目光扫过两人,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金石之音。
“我要做的,是成为那个唯一的执刀人。”
王熙凤彻底不说话了。
她听不懂那些家国大义,但她听懂了最后一句话。
成为唯一的执刀人。
这口气,比天还大。
水溶的眼中,终于燃起一团灼亮的火焰。
他缓缓起身,走到黛玉面前,深深地凝视着她。
“我支持你。”
三个字,没有半分犹豫。
“红楼的钱若是不够,本王的王府,就是你的银库。”
“朝堂上的所有压力,本王替你扛。”
“黛玉,你只管放手去做。”
他知道,她不是疯了。
她只是选择了一条最艰难,也唯一正确的路。
以杀止杀,以毒攻毒。
就在这足以改变大周未来走向的计划定下的瞬间,密室的门被剧烈敲响。
“主人!急报!”
是风筝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仓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