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的废墟,就是贾宝玉的坟场。
他像个活尸,日日夜夜在这片焦土上游荡。
风穿过断壁残垣,出呜咽,像是无数冤魂在哭嚎。
皇后被禁足,他递上去的血书,石沉大海。
第一次告,彻底失败。
贾宝玉没有绝望。
他疯了。
一种要把所有人都拖进地狱的偏执,支撑着他腐烂的魂魄。
他不再是那个吟风弄月的宝二爷。
他是贾府的复仇之魂。
他蹲在一片焦黑的瓦砾中,双手疯了似的刨着。
指甲翻卷,血肉模糊,他毫无知觉。
他在找,找一切能将林黛玉钉死在耻辱柱上的东西。
“铲除异己……垄断市场……”
他嘴里神经质地念叨着,市井流言在他脑中扭曲、酵,变成了最恶毒的罪证。
“林妹妹,你好狠的心。”
“你毁了我家,我就要毁了你的!”
他阴恻恻地笑着,那张曾经俊秀的脸,此刻扭曲可怖。
但他知道,仅凭这些捕风捉影的罪名,根本动不了那个如今手握金牌令箭的女人。
他需要一个更致命的武器。
一个一击必杀的武器。
机会,或者说,猎手,主动找上了他。
一个阴雨天,就在他缩在破败的墙角,啃着霉的馒头时,一把油纸伞遮在了他的头顶。
伞下的人,递过来一个温热的食盒。
“宝二爷,想报仇吗?”
那声音,阴柔,带着江南水乡的调子。
正是那艘乌篷船上,那个下令要让黛玉“家破人亡”的华服男子身边的亲信。
他们,看中了贾宝玉这颗对林黛玉怀有滔天恨意的,最好用的棋子。
京城西郊,别院。
这里已被改造成一个守卫森严的药物研重地。
一个负责倾倒药渣的杂役,正蹲在后门唉声叹气,抱怨工钱太少。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杂役回头,看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笑容和善,但眼神却让他浑身冷。
“想不想财?”
没有过多的废话,一锭金子砸在了他的手心。
“我们不要你偷东西。”
那管家压低了声音,话语里带着不容抗拒的魔力。
“你只需要听,看,记。”
“记下那些大夫们争论时说的每一个词。‘成瘾’、‘戒断’、‘替代’、‘剂量’……”
“记下他们丢出来的废纸上,有几种药材,画着什么样的符号。”
“把这些碎片,告诉我们就行。”
杂役的呼吸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