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舰队,旗舰指挥室。
气氛凝滞。
二十艘战舰已在大海上航行三日。
一望无际的蔚蓝,早已从心旷神怡,变成了令人烦躁的单调。
指挥室里,这种压抑被放大了十倍。
每日的例行军议,此刻成了一场精心编排的默剧。
“王爷。”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魁梧将领,手指在巨大的海图上移动,向水溶汇报着航线。
他讲得起劲,声音洪亮。
“按照目前的航,我们明日便可抵达‘白浪滩’进行补给。末将已经派了先锋船前去探路,一切正常!”
“嗯。”
水溶坐在主位,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向身侧。
林黛玉就坐在那里。
她垂着眼,安静地看着自己杯中的茶。
仿佛这场关乎数千人生死的军议,与她毫无关系。
将领汇报完毕,只对水溶行了个军礼,便退到一旁。
他自始至终,没有看黛玉一眼。
在她这位副总督面前,他连最基本的礼数都省了。
紧接着,第二个将领上前。
然后是第三个。
他们的口中,只有“王爷”。
他们的眼中,也只有北静王水溶。
这位圣上亲封的林副总督,被他们默契地、彻底地无视了。
阳奉阴违。
这是最直接,也最傲慢的下马威。
他们敬畏北静王,因为那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威名。
可你林黛玉算什么东西?
一个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女人?一个只会吟风弄月的闺阁小姐?
也配对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汉子指手画脚?
做梦!
终于,资历最老的副将王德彪站了出来。
他走到海图前,脸上的轻蔑几乎不加掩饰。
“王爷,关于下一步的航线,末将有个提议。”
他拿起指挥棒,在海图上划出一条险峻的弧线。
“咱们可以不走官道,抄近路穿过‘风剪流’。”
他故意提高声音,说出一连串行话:“虽然海况复杂些,但能省下至少一日的航程。只要让老手注意观察‘涌头’和‘压舱水线’的变化,避开‘白额浪’,便万无一失。”
话音刚落,指挥室里,有人没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这些全是跑船几十年的老海客才懂的术语。
他们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当众羞辱这位空降而来的女上司。
告诉她,这里是海上,是男人的地盘。
你不懂,就该闭嘴。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