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胸腔震动,出压抑的低笑,那笑声带着滚烫的暖意。
他握住黛玉微凉的手,凑到唇边,呵出一团白色的热气。
“再忍忍。”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安抚。
“鱼儿……就快上钩了。”
黛玉挑了挑眉,清亮的眼底闪过一丝锋锐的寒芒。
“那就再加一把火。”
她压低了声音,在水溶耳边轻语,将最后一步计划和盘托出。
水溶的眼神,从最初的惊愕,迅转为理解,最后沉淀为一片深不见底的痛惜与决绝。
他用力握紧了她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好。”
一个字,重若千钧。
三天后,朔州的夜。
风雪达到了顶峰。
狂风卷着大片的雪花,化作白色的鬼影,疯狂撞击着门窗,出呜呜的悲鸣。
天地间只剩下一片混沌的白,不见方向,不见人踪。
就在这样一个能吞噬一切的夜晚,镇北王府那死寂般的压抑,被一声凄厉到扭曲的哭喊,彻底撕碎!
“王妃——!”
是紫鹃的声音!
那哭声里蕴含的绝望与崩溃,竟穿透了厚重的风雪与高墙,远远地传了出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
监军府衙内,正围着火盆打盹的王公公被惊得一个激灵,手里的铜手炉“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怎么回事?!”他尖着嗓子,声音因惊吓而变得格外刺耳。
副手刘千户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是一种混杂着惊恐与狂热的古怪神情。
“公公!王府出事了!”
他声音颤,却难掩其中的兴奋。
“听说是王妃她……她……”
王公公的瞳孔骤然收紧,一颗心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起来。
他一把揪住刘千户的衣领,力气大得惊人。
“走!去看看!”
与此同时,朔州城内,那些伪装成伙夫、杂役、小贩的各方探子,也纷纷被这声石破天惊的哭喊惊动。
他们像一道道融入黑夜的影子,悄无声息地,从不同的角落,朝着同一个方向——镇北王府,疾汇聚。
当王公公带着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没膝的积雪,赶到黛玉的院落时,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骇得倒抽一口冷气。
院子里,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
丫鬟、婆子、侍卫……所有人都在哭,哭得泣不成声,肝肠寸断。
那悲伤的氛围,浓稠得化不开,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让人喘不过气。
卧房之内,灯火通明。
几位奉命前来“会诊”的京城御医,此刻正齐刷刷地跪在地上,一个个面如死灰,身体抖得如同寒风中的落叶。
为的老御医嘴唇哆嗦了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