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前踏出步伐。
“天降箴言,灵修必亡!”禹暝庭朗声似在朝天宣布,“我改变不了这等命运,若天意如此,那麽,我就要做那个选择灭世者的人!”他漆黑目光透露出疯狂:“天行,你就是我选择的人!”
“你已是大乘期,你恨我,那就来杀我!”禹暝庭目光痴狂,双臂高扬,语气亢奋:“杀了我,便是更近预言一步,是时候了!我等了许久,就等这日!”
“快!”他瞬影至禹天行面前,一把抓过黑剑剑刃,枉顾利刃割肉之痛,步步逼近:“快杀了我!”
“父亲,我恨你。”禹天行眸光落在禹暝庭泛出血痕的手,而後对上他癫狂的眸光,“但我并未想杀你,我会送去你道宗十修,接受应有的惩罚。”
禹暝庭咧嘴笑道:“不,你该杀了我。”
禹天行对那副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心中一凝,他的父亲,一向推崇仙风道骨丶云淡风轻的父亲,怎就突变成这幅模样。
“母亲,父亲他不对劲,你快躲我身後。”禹天行侧身一转,将一同来至的潘之若挡于身後。
“天行。”身後响起的声音一如既然的温柔动听,然後传来的力量却是与之相反的强势,後肘被大力一推,禹天行手中剑刃随之前刺。
禹暝庭大喜,疾步相迎。
“母亲!”禹天行墨瞳一颤,手腕筋骨凸起,用力抵住推动後肘的力量。
他想转头看身後的母亲,可身中一剑的禹暝庭不要命般朝他靠近。
推动後肘的力量不断增强,潘之若声音温婉低柔,似叹息似喃喃自语:“天命如此。”
“没错。”深红血液自禹暝庭脖颈汩汩流出,沾透青衣,淅淅沥沥地滴落地,高深莫测的褐眸透露出日加癫狂的亢奋:“是时候了!”
禹暝暝嘴角扬起,越咧越开,直至耳根。
禹天行眸色泛冷,盯向面前因过于亢奋皮相发生畸变的人。
咧开的嘴巴牙齿变得青长,面容白皙肌肤自嘴角撕裂簌簌掉落。
怪物因过于亢奋再也难以压抑痕迹,人皮破口,露出猩红亢奋的眼球以及扭曲蠕动的血肉。
一瞬冷汗浸透後背,禹天行犹如直坠冰谷。
这不是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怎麽会变成怪物。
他何时变成了怪物?
亦或这一切,都是幻术?
“快!杀了我!”怪物声音嘶哑尖锐。
禹天行掌心紧攥,合拢的拳因使劲全力而微微颤抖。推动他後肘的力量还未消退。
“天行。”身後传来的温柔声音也发生了变异,甜腻阴恻:“是时候了。”她转瞬恢复往常声音,呜呜哭道:“母亲,我不舍得你受苦。”
少年紧退不得,季明燃瞳眸紧盯突变的场面,面容凝重。
难怪这两人行为逻辑如此混乱。
前後夹击禹天行的两人异状,从禹暝庭脸皮涌出的怪物,她认得。
寄生型变异种。
寄生型变异种的侵蚀毫无声息,极擅长从心性不稳丶意识薄弱丶人性浅薄之人入手,一点点吞噬他们,直至与他们融为一体,成为带有原身微□□性之人,而後彻底取代原身。
上辈子的末世,许多人类不知不觉被这些变异种套皮,意识丶肉身被完全侵蚀,只剩下一副皮囊。
去一趟超市,里头俱是僞人。季明燃永世难忘。
她彻底震惊。
为何这个灵修会存在变异种?
它们又是什麽时候来到灵修?
电光火石间,脑海浮起三百年的鼎盛宗遭遇异象的场景。莫非。。。。。。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突地插入。
“这里,他就在这里!”是江潮星的声音,“就是他入了魔,残害宗门,如今更是要取亲手父母性命。啊!师尊!”他惨叫道。
她和禹天行同时回头。
耳边又传来噗嗤一声,插入禹暝庭的剑再被推前,潘之若不知何时从他背後来到剑刃旁,柔白脖颈冲着剑刃一抹。
血液飞溅。
她听见潘之若悄声道:“孩子,你的心性如此坚定,以後要遭多少罪啊,母亲是真的不想你受苦。”
随一声轻叹,潘之若与禹暝庭的身体,顷刻化为齑粉。
一群人乌泱涌入,领头修者神色严峻,走在衆人之前。
季明燃讶然,竟是一个熟人。
重珏声如洪钟:“孽畜,行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还不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