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紧抿着,冷得未有只言片语。
两人相对而视,片刻,魏璋眸色冰封,负手进了隔壁布置好的牢房。
透过牢栏,睥睨着她,“想清楚怎麽认错了吗?”
“我没错!”
告发杀人凶手,救走自己的心上人,有什麽错?
薛兰漪不知该向他认什麽。
魏璋的脸色更沉了些。
薛兰漪清楚惹怒了他,可能会受酷刑。
可对他极尽讨好,就会过得好些吗?
薛兰漪不想再做违心的事了。
况且,周钰的例子在前。
这几年,周钰在魏璋和沈惊澜面前极尽卑躬屈膝,忍辱偷生。
可他们何曾放过周钰?
听闻沈惊澜就经常示意下属找周府的麻烦,要麽无故辱骂打人,要麽在周府乱砸一通。
周府大门外的赤金匾额上,至今满是锦衣卫醉後的尿液。
还不能擦,擦了下一个遭殃的就是周家祖宗的灵牌。
所以,无罪认错从来不是结束,只是羞辱的开端。
薛兰漪不想日日活在魏璋的凌辱中。
她深吸了口气,将手指递过了牢栏:“要绞手指,你便绞吧。”
大不了就多受些刑罚,反正终究不能活,早受早解脱,也好过时时刻刻恐惧着那些未知之事。
思量至此,薛兰漪的心神反而安定了很多,仰看魏璋的眼神也多了份决绝。
魏璋双目微眯。
她不知悔改,一直直视着他。
两人在一步之隔的距离僵持。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万籁俱寂。
魏璋负在身後的手微蜷,眼中暗流涌动,沉甸甸的眸光落在薛兰漪手指上。
仿佛比观音铡的刀锋更锋利,似要把人的手指切割。
薛兰漪本能地指尖一颤,但未收回,反而问他:“你何时行刑?”
反正魏宣已经离开了,薛兰漪不想再跟眼前人有任何无谓的拉扯。
与他同牢而居,都让她厌恶。
魏璋捕捉到了她眼中一丝不耐烦的情绪。
她想脱离他,就此解脱?
可衆人皆苦,哪有那麽容易解脱的?
她今生背叛的业障还没还清呢。
魏璋更进一步。
颀长的身影如阴云遮罩住了薛兰漪。
薛兰漪的手下意识缩了缩,可最终意志胜过本能,手未收回,反是微闭上眼,扬起脖颈。
好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魏璋微微折腰,握住了她的手腕,徐徐往暗格处去。
铁链又开始收缩,滞涩的机械声更加清晰地回荡在薛兰漪耳边。
吱呀吱呀,一上一下。
闸口似在咀嚼着什麽。
薛兰漪浑身骤寒,僵直了脊背,耳边仿佛传来什麽东西一截一截被铡断的声音。
声音离她越来越近……
可良久,预料中的痛楚并未到来。
指尖上反被一股热气喷洒丶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