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茫茫沙海里,劲风吹得狂野。
黑夜降临的迅速,一片天都被染成墨色。大漠的风沙里,居住在荒凉之地的民族,运用他们的智慧,环绕着淡水湖而居,楼阁建立的高耸,一层一层遮住了风的走向,防止风沙侵蚀水源。当地人从屋里出来望了望变化的云层,裹紧身上的衣服,关上门窗,点亮火烛。
这片土地虽然荒凉,但仍然有人,在此生活的平静。
“阿鹿哥哥,你回来啦!”
正在湖泊边打水的葛月,起身瞥见了骑着骆驼的男子,笑着打招呼。
白衣男子听见有人喊他,从兜帽里转过头,挥了一下手,继续前行。
葛月抱着怀里的水瓶,喜滋滋地看着瓶中的波澜,里面自己的脸,被遮了一半,她今天特地换了一条崭新的遮面纱巾,笑着擡起头,白衣男子早骑着骆驼离开视野。
葛月有些垂头丧气地低下脑袋,抱着水瓶往家回去。
白衣男子骑着骆驼,身前还有一个小东西。他怕她乱动掉下去,直接圈在怀中,把她绑在身上。
这小家夥好小,他心想。
没等过绿洲,一阵疾风从耳边擦过,他下意识掏出弯刀挡在面前,兵刃相接,擦出火花。
“大师姐,你特地来接我的?”
红衣女子回身一跃稳稳落地,收起双刀,看着骆驼上的人。
“阿鹿,你为何不和我商量擅自行动。”
阿鹿单手把怀里的人搂紧。
“那人既然来托付与师姐你,自然就是很重要。我提前把‘货’拿来,早点交了早点了事。怎麽是我擅自行动了呢?”
他飞身而下,低头瞧了一眼怀里的人,又看向红衣女子。
“师姐你放心,此事有任何差池我都替你担着。这事儿,我接了。”
阿鹿抱着人便往邻近的屋舍走去,走过女子时停下脚步。小声地说道:
“我见到了那藏剑弟子,他似乎受了伤,伤势很重。”
女子愣住。
“师姐,他在成都。你若想去,就去见一面吧。”
女子垂下头片刻,擡起头瞧了他怀里的绿罗裙女孩一眼,戴好兜帽,轻功飞起,霎时没了踪影。
阿鹿叹了口气。瞧了瞧怀中的杨媛。她眉头紧锁,眼珠还在眼皮底下动弹,似乎睡的不太安稳,手紧紧扯着他的衣领,拽的他衣服都被拉下来些。
“衣服都快给我扯掉了,小丫头,力气还挺大。”
杨媛做了个梦。
梦里她一个人站在大漠黄沙里,周围只有炽热的光和灼伤皮肤的温度。她穿着门派里儒风的绿色长裙。喉咙整个暴露在外,风沙吹起打在身上疼得她恶心想吐。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脚深一脚浅,陷进沙子里。滚烫的热度包裹这小腿,疼得她想伸手把腿拔出来。
“嘿!醒醒,醒醒!”
天边传来人的声音,她听得模糊,四下张望寻找,却猛地睁开了眼。
面前一个白衣服的男人,手撑在床头支起身体的重量,看着她的模样。
这个人的眼睛,是异色。
白衣男子瞧了她半天,伸手想去摸她的额头,被杨媛一掌拍开。
她慌张想坐起身,伸手就推身前的人,谁知没碰着分毫,一下就坐了起来。
白衣男子翻身扶着桌子就坐在了上面。翘着二郎腿打量着她。
“看来是恢复了,还有力气坐起来。”
阿鹿打趣道。
杨媛惶恐地查看四周,陌生的环境令她紧张;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还是自己的绿罗裙;她缩到角落里抱着自己,一双眼珠子盯着白衣男子,生怕他过来。
阿鹿看着她的样子,越发觉得这小姑娘有意思。跳下桌子,过去刚想伸手碰她,又被她一掌打开。
“你别过来!!”
杨媛的声音像是孤立无援的野兽,在外受到狼群的攻击,只能被迫让自己壮起胆子。
阿鹿愣住,看到她被逼红的眼睛,慢慢流出眼泪水来。他最後还是退了一步,转身走出房间去。
门一关上。杨媛就卸下武装,可丝毫不能放松,她害怕地抓着被子不敢放,不停咬着嘴唇又松开,最後抱住自己,低头嚎啕大哭。
薛华……你在哪……
我好怕……
救救我……
阿鹿靠在门口,听到那哭声,抱着手臂擡头望着天空,皎洁的明月,似水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