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手抚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看着那人死不瞑目的尸体。
“我,你是再说这张脸,好看吗?”
道长往前走几步,手中的剑锋指着後面发抖的女子,瞧着她害怕的样子,笑了一下,说道:
“你刚才怎麽说的?不男不女的妖人,那张嘴,让我割下来瞧瞧?”
明教。
离着阿鹿受伤的日子,过去了两天。
这些日子里,叶旻和杨媛一直照顾着他。叶旻还算手巧,煮的了饭菜,虽然不怎麽精致,但总能填饱肚子。薛华担起了阿鹿的责任,一直守在门外,寸步不离。
商队的人虽然不知道这几人的身份,但知道阿鹿是明教弟子,那来的两个人一人穿着橙黄的昂贵服饰,腰间还陪着玉佩,看上去有模有样,是个有底子的人。也不多说什麽。
阿鹿的伤势也在精心照顾下逐步好起来。
是夜,安顿好了阿鹿,杨媛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
回头,薛华站在身後,手垂在身旁,五指握成拳头,看着她,不知所措。
两人对视许久,最终杨媛低下眉,轻声问了句:
“你还是来了。”
薛华的许多话憋在心口半天,闷闷地吐出一口气。
“恩。”
杨媛不敢擡头,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一顿烦躁。
薛华盯着她的头顶,这个还不到他腰的小姑娘,稍瘦了一些,透过头发看到她的脸,眉眼又长开了一些,嘴巴紧抿着,似乎想说什麽话。
“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真的!”
薛华突然想起之前杨媛说的话,她个子矮矮的,站在自己马前,眼神像能软化坚冰。
他心一横,大手一伸,将她圈进怀中。
大漠的夜晚,风很凉,若不是这个怀抱,薛华并不知道杨媛的手臂这麽冰。
杨媛的脸靠在薛华的脖子上,她想起来这个人的怀抱。
第一次遇到,他穿着玄甲,她从树上掉下去,她没想到会被他接住——她是做好了摔在青石板上的准备;可靠在稳稳当当的臂弯时,她一愣,眼泪水就流了下来。
杨媛呆了许久,最後伸出手,抱住他。
“薛华……薛华……我好怕……我好怕啊……”
哭腔从耳边传来,薛华再说不出一个字,只是加深了这个怀抱,将她搂紧在怀里。
还好,我还没有丢了你。
阿鹿躺在床上,透过窗子,看到了月光下,相拥的两个人。
叶旻靠在梳妆台边,双手抱臂。阿鹿脸上的变化,一丝一毫都被他捕捉了去。他伸手缓缓关上窗,走到阿鹿身边给他理了理被子。
“唉,别看啦。再看也不是你的。”叶旻叹气。
“他让她哭了。”阿鹿苍白的嘴巴说出这两个字,眼睛还守在门口。
“切……她哭的次数多了,你又不能全看见。”
阿鹿看向坐在床边的叶旻,低声问道:“他总是让她哭吗?”
叶旻一愣,挠了挠後脑勺。
“这个……事出有因,事出有因嘛!再说,女孩子心思细腻,我们这大老爷们儿能懂啥。”
“她来这,我从未让她不开心过。”
叶旻鼻子出了一口气,笑着把玩起梳妆台上的胭脂盒。
“我说兄弟,你很了解她吗?”
阿鹿低下眉。
叶旻接着问道:“那你知道她是谁,做什麽,为何会被人拐到这里吗?”
阿鹿撇过脸,看着床帘。
“你不知道我不知道,外面那个人也不知道。就是因为咱们都不知道,所以才要保护好这小丫头,这俗话说得好,女子……”
他回过头,阿鹿早就侧过身睡去,不理会他的叨叨。
叶旻撇了撇嘴,起身将手里的胭脂盒放回梳妆台,走到放置那把金色七弦琴的桌前。
“唉,熬过了今天又是一日,接下来,又该怎麽走?”
他手撑着头,望着这把琴,眼睛扫过它全身。伸了伸脖子。
“你知道吗?”
琴没动静,只是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辉,那蓝翠的凤凰张着翅膀,仿佛要逃离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