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满满心乱如麻,只想尽快逃离。
她追着那只狸花猫,几乎是跑着下了石阶。心思恍惚间,脚下猛地一滑,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惊呼一声,向前栽去。
完了,非得摔个狗吃屎了?那也太难看了。尤其是在这佛门清净之地,众目睽睽之下(虽然可能并没人注意)。
还是……借势来个前滚翻?她脑子里甚至飞快地闪过这个在现代社会学过的、理论上能减少伤害的防护动作。
可是……这髻?滚下去成何体统?估计比直接摔趴下更狼狈。
就在她大脑高运转、犹豫着该用哪种方式摔下去能显得稍微“体面”那么一点点儿的短暂瞬间——
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从旁伸来,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胳膊,力道恰到好处,既阻止了她摔倒,又未显得冒犯。
同时一道略显紧张的声音响起,“娘娘小心!”
苏满满惊魂未定,借力站稳,下意识抬眼看向扶住自己的人——是个穿着普通的年轻男子,相貌平平,属于丢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那种,但那双眼睛却格外清亮有神。
此刻,那双眼睛里带着一丝未褪去的紧张和……恭敬?
娘娘?
苏满满心中猛地一凛,她今日出宫,穿着寻常服饰,并未显露身份。这人怎么会脱口而出称她为“娘娘”?
她定睛细看这张脸,越看越觉得面熟,一定在哪里见过。可一时之间,脑子乱糟糟的,竟怎么也想不起来。
就在她蹙眉思索的刹那间,那男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脸上迅掠过一丝慌乱,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抽回了手,低下头,含糊地说了句“得罪了”,然后转身,脚步匆匆地混入下山的人流中,几个转弯便不见了踪影。
苏满满愣在原地,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下意识地喃喃自语,“这人是谁……怎么如此面善?他为何叫我娘娘……”
“皇嫂不识得他?”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嗓音在她耳畔低低响起,“父皇身边的暗卫啊,专司影踪之事。”
苏满满悚然一惊,猛地侧身抬头,只见三皇子萧疏砚不知何时竟站在她身侧,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眼神却透着一股与他年龄不符的凉意。
父皇的暗卫?!
经他这一提醒,苏满满脑中如同电光石火。
她想起来了。
那晚在宫外夜市,她和萧疏临遭遇“匪徒”偷袭,那个出手狠辣、将吴忧砍成重伤的匪徒,不就是刚才那人吗?!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脊梁骨。
更多的记忆碎片涌上心头:马车上,萧疏临那看似随意甚至带着点调侃的处置——“配罪人去挖土豆”;后来,皇帝陛下轻描淡写地说解决了……
当时她关注的只是解了禁足,却并未细究到底是皇帝还是太子的手段高明,化解了危机。
可现在想来,那一切未免太过“顺利”了。
如果那晚的“匪徒”根本就是父皇的暗卫,那么所谓的“偷袭”,岂不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大戏?
一场由萧疏临主导,而父皇默许甚至配合演出的戏?目的是什么?除掉吴忧?只因他可能是我的“老乡”?还是为了什么更深层的我不知道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