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洛菲,当你做出弑杀黑暗神的那一刻开始,黑暗就已经如影随形了,你懂吗?”
【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了吗?】
柯芙娜情绪激动,她的手又冷又用力,把阿洛菲的手腕抓得生疼,这些都让她回忆起黑暗神死之前带着疯狂意味的的绯色竖瞳和冷冰冰的话语。
她打了个冷颤。
这个反应明显让柯芙娜感到满意,她微微松开了点力度:“何况如果是教会和王室有意拖延寻找主神的事,他们知道了肯定会千方百计阻挠你,说不定还会把你关起来。”
“那就不让他们知道,我今晚就走。”阿洛菲若有所思的说。
“?”
柯芙娜的头顶几乎要出现一个大型的问号,她把手伸向阿洛菲的额头:“这也没烧糊涂啊,怎么从开始就在那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当阿洛菲告诉她关于维特尔斯特和教会的龌龊交易时,一向优雅的美人终于失了控,拍着桌子骂了半分钟布兰登粗口,什么“要被丢进黑暗深渊碎尸万段的破烂”,什么“应该被阉割的疯子”,什么“上下两张嘴生错了位置的猪猡”,让阿洛菲叹为惊止。
“所以我去西瓦提亚,也有一方面是为了我自己啦,”等她发泄完了,阿洛菲张开手,语气轻松,“他们有本事,就去北地抓我嘛。”
“还是让我调一剂毒药,把这些个杂碎人渣无用的垃圾全部毒死算了!”柯芙娜气得额角出现了浅浅的青筋,“他们以为庇斯特死了,就没有人能保护你吗!我就算再巴伦塔下,也不能让他们随意欺负你——”
忽然的拥抱让柯芙娜愣住了:“阿洛菲?”
“谢谢你,柯芙娜,”少女清脆又轻快的声音从耳旁传来,“不过别担心,我不会被他们欺负的。”
“真是一脉相承的倔强,”柯芙娜垂下眼睑,她也算看着阿洛菲从小长大,深知她决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她抬手回抱她,“可是小阿洛菲,那么远的地方,你一个人怎么去啊?”
“总有办法的嘛,”阿洛菲把下巴搭在她的肩膀,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当初也没有人能想到我能用米诺斯拉纳瞒过庇斯特,成功跑到王城外玩呀。”
“外面的世界比你想的要凶险多了,”柯芙娜把她拉开,望着她正色道,“除了不知道潜藏在哪里的黑暗魔物,人也可能心怀恶意。”
“我知道,但正如你说,我是钦定的圣女,那就有义务找回我们的神明,而且庇斯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也是光明神回归南大陆,我一定会实现他的愿望。”
“假如你在半路上就死了呢,甚至都还没到西瓦提亚,那就什么都没有了。”柯芙娜说。
“杀死黑暗神之前我就想过这个问题了。”
少女蓝宝石似的双眸清可见底,坦率得让对视她的人心里不由微微一跳。
尽管这已经不是柯芙娜第一次看她的眼睛,但在这一刻,还是为此感叹。
她忽然又想到,黑暗神是不是就是被这样一双眼睛迷住了。哪怕她说谎,这双蓝色的眼眸,也能让谎话动人得如同真的。
她的目光落在鱼缸里,嘴巴开始一张一合,古老的麦锡达斯语化为无声的歌谣。
【鱼儿鱼儿,快快游,鱼儿鱼儿,为我跳支舞吧。】
金鱼摇晃着尾巴,搅动起水波,在灯光下就像映出了一轮月亮。
月光冷清又明亮。
阿洛菲抬头看看天,出城比她想象中要顺利,利用“银”的力量,米诺斯拉纳顺利让守城门的士兵陷入了短暂的“梦境”,在她离开之后,他们就会恢复正常,比离魂神术还好用。
在某种程度上,这应该感谢黑暗神的教导。不过他要是还活着,肯定不会为这种感谢高兴。
但是他都死透透了,哪里还知道什么高兴不高兴。
随着白马的奔跑,阿洛菲胸口上的晶石也在轻轻晃动。
在她离开巴伦塔前,柯芙娜忽然又喊住了她,把一块和她的眼睛相仿颜色的绿色水晶石交给她。
“这不是命途石吧?”在经历过庇斯特的事件后,阿洛菲警惕于所有不明的晶石和首饰。
“命途石?不,当然不是,”柯芙娜相当优雅的捂着嘴笑,“小阿洛菲,想多了,我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半条命交给你呢,这只是能一块水石,要是冒险路上找不到水源,它会帮助你的。”
她用绳子把晶石挂到阿洛菲的脖子上,阿洛菲从来没发现她的脸这么白,白得几乎要半透明了。
“记得好好活着回来,把它还给我,”柯芙娜恋恋不舍的用手指抚过晶石,“我还靠它养花呢。”
虽然自己确实没有出过远门,可是要经过的地方,应该还不至于会有大片荒漠吧,她也不至于会因为喝不上水渴死吧?
阿洛菲骑在马背上腹诽,柯芙娜有些时候还挺像庇斯特,总是把她当没长大的孩子。
月光把一人一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快两者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赛特蹲在巴伦塔顶,弓着的后背显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银灰色的头发在风中飘扬,蓝眼睛在月下显得格外锐利。
“做得好,赫卡蒂,光明圣女远离王都,神殿不尽的银焰就会逐渐变小,等她到了更远的地方,火焰会熄灭的。”他语气极淡,就像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布兰登光明教会和王室本就腐朽不堪,”在他左边肩膀的长尾黑鸟歪了歪脑袋,“我只是让他们都做了一点小小的噩梦罢了。”
“赛特,换我去,你留在布兰登!”左边肩膀的短尾黑鸟扑腾着翅膀,“我要给这个短生种一些教训!她怎么敢刺杀主神!天哪,她还用的深渊之刃,她是真的想要主神死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