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锤子仿佛有千斤重,他每挥动一下,都汗如雨下,大口喘着粗气,连带着铁匠铺的炉火,都比往日黯淡了几分。
顾休的脚步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来到了对街那个已经成为景点的茶摊旧址。
蔺惊弦正盘膝坐在那儿,试图从昨日的道心冲击中恢复。
他也察觉到了周遭天地元气的异样,变得滞涩、污浊,仿佛掺了沙子的溪水。
他自然而然地将这一切,归咎于对面那个懒汉身上诡异的气场仍在作祟,看向懒人武馆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忌惮与愤恨。
而在懒人武馆隔壁的胭脂铺里,那位新来的白老板——燕白露,正调理着内息。
她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生命力被稀释、抽离的诡异感觉。
她本就因强行催动秘宝而受了内伤,此刻更是感到伤口恢复得异常缓慢。
她猛地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寒意。
有某种她熟悉而厌恶的“东西”,已经开始运作了。
顾休绕了一圈,回到了懒人武馆的院子里。
他重新躺下,闭上眼,却再也无法入睡。
刘翠花虚弱的背影,王大锤无力的喘息,整个镇子挥之不去的病态,像无数只蚂蚁,在他心头密密麻麻地爬来爬去。
他可以不在乎江湖纷争,不在乎各路牛鬼蛇神。
但现在,他现自己赖以“躺平”的这张床,这张名为“安乐镇”的温床,似乎开始霉了。
这股诡异的“瘟疫”正在蔓延,无人知其根源,也无人能幸免。
顾休慵懒的眼神中,终于闪过一丝真正的凝重。
到了下午,那股无形的病态彻底演变成了具象的恐慌。
“大夫!救命啊!我家三小子快不行了!”
“怎么回事啊这是,浑身软得跟面条似的,觉也睡不醒!”
“是中了邪吧!我听说昨晚有人看到鬼火在乱葬岗那边飘!”
镇上仅有的几家药铺被围得水泄不通,郎中们个个焦头烂额,开出的方子从清热解毒到扶正固本,换了个遍,却全都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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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慌,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迅在安乐镇渲染开来。
万商钱庄,安乐镇分号内。
苏清蝉听着手下的汇报,秀眉紧蹙。
她不能容忍自己看中的“投资品”——无论是顾长乐还是整个安乐镇——的价值受到如此损害。
“我们自己的医师怎么说?”
她冷静地问道。
“回大掌柜,他们也束手无策,只说是元气亏损,但找不到病因。”
“一群废物。”
苏清蝉冷哼一声,毫不犹豫地拨动了桌上的一个铃铛。
片刻后,一名心腹快步走入。
“动用最高权限,从青州府的神农堂,把张医正给我请来,用最快的追风马,不惜代价!”
“是!”
作为安乐镇事实上的“掌控者”之一,苏清蝉的反应快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