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宰相的“沙堤与火城”
唐朝拜宰相有讲究——一当宰相,立马跟其他官员不一样,连走路的地儿都特殊。府县会提前拉来沙子,把宰相从自家府第到子城东街的路填得平平整整,这路叫“沙堤”,怕下雨天泥泞,脏了宰相的官服。
要是宰相生病告假,百官得去家里探望。门口得设好幕布,官员们按品级排好队,一个一个进去,比过年走亲戚还隆重。
每年元日、冬至大朝会,大官们都得带珂伞(装饰玉的伞),身边跟五六百个举蜡烛的,这叫“火城”,亮得跟白天似的。可只要宰相的火城快到了,其他官员的蜡烛得赶紧灭——这是规矩,得让着宰相。
宰相办公也有地儿:判全国大事去“都堂”,给部门派活儿用“堂帖”,签字不用全名,画个花押就行;皇帝的黄敕下来,要是有小改动,就写“黄帖”,官员们都叫宰相“堂老”。
以前百官早朝,都得在建福、望仙门外骑马等,刮风下雨也没地儿躲。直到元和初年,才设了“待漏院”,官员们终于有地儿避雨了。卖早点的王老汉常说:“以前看官老爷们淋着雨等朝,现在有了待漏院,总算不用遭罪咯!”
二、“上事”:西省的隆重礼仪
唐朝官员上任叫“上事”,中书省、门下省的官员最特殊——得去西省上事,图的是礼仪方便。要是五品以上的大官,还得宰相亲自送;其他官员呢,得跟着九卿一起参拜,场面大得很。
那年李三郎刚升中书舍人,去西省上事。一大早,西省门口就站满了人,宰相带着几个大官在台阶上等。李三郎刚走到门口,宰相就上前一步,笑着说“恭喜李舍人”,身后的九卿也跟着拱手。李三郎慌得赶紧回礼,心里直犯嘀咕:“这阵仗,比娶媳妇还隆重!”
旁边看热闹的小吏跟百姓说:“看见没?五品以上得宰相送,这才叫体面!”
三、苏瑰:不办“烧尾宴”的清廉宰相
景龙三年,苏瑰当了尚书右仆射,按规矩,新当大官的得办“烧尾宴”——给皇帝和同僚献好吃的,意思是“鲤鱼跳龙门,得烧尾巴才能成龙”。
可苏瑰没办。有回宫里设宴,将作大匠宗晋卿故意问他:“苏仆射,您当这么大的官,咋不办烧尾宴?多可惜啊!”皇帝没说话,等着苏瑰解释。
苏瑰站起来,躬身奏道:“臣知道办烧尾宴是规矩,可宰相得管天下阴阳、帮着天子养百姓。现在粮食价涨得厉害,老百姓都吃不饱,连宫里的宿卫兵,都有三天没饭吃的。臣没当好这个宰相,哪还有脸办烧尾宴?”
皇帝听了,点点头没说话;底下的官员们脸都红了。百姓们后来听说了,都夸:“苏大人这才是好官!不搞虚的,心里装着咱们!”
四、两省趣闻:“屧脚”与“挞额裹头”
唐朝的中书省、门下省(合称两省)有不少怪称呼。谏议大夫没事不进省,一进来就能吃“四孔炙”(一种烤肉);中书舍人被叫做“宰相判官”,要是宰相避嫌,不提拔知制诰当舍人,那知制诰就被笑称“屧脚”(跟鞋底子似的,没地位)。
还有更逗的:要是没经过“知制诰”这一步,直接当中书舍人,就叫“挞额裹头”——跟被人打了头,裹着布就上似的,不正规。
最让人议论的是“制诰”:本来制诰是皇帝写的,可后来都让官员代笔。有回,小吏老张看见一份制诰,前几天还夸某官“像美玉一样出众,没缺点”,没过几天,又骂这官“是个没用的饭桶,罪该万死”。老张跟同事嘀咕:“同一个人,皇帝的话咋变得这么快?天子无戏言,这么写,天下人该笑话了!”
五、独孤及:荐人避嫌的君子
独孤及想当“知制诰”,特意去见宰相元载。元载早知道他的心思,一见面就故意问:“知制诰这活儿,谁能胜任啊?”
独孤及心里一沉——元载这是不想给自己啊。可他没表露,反而笑着说:“李纾学问好,为人正派,他合适。”
后来独孤及才知道,当时杨炎在中书省当差,忌妒他来抢位子,偷偷跟元载说了坏话,元载才故意推脱。同事们都说:“独孤兄真是君子,自己没得到,还推荐别人,比那些争来抢去的强多了!”
六、参酌院:穆宗的“断案保险”
长庆初年,穆宗皇帝觉得刑法太重要,怕有司断案不公。就下旨:以后重大案子,有司判完后,得让给事中、中书舍人再审核一遍,看看有没有轻重不当的。百官都叫这个审核机构“参酌院”。
有回,长安有个富商被控偷了官银,有司判了流放。案子送到参酌院,舍人王大人觉得证据不足,又派人查了一遍,现是官银库的小吏监守自盗,嫁祸给富商。
富商的家人听说后,哭着去参酌院门口磕头:“多谢大人明察,不然我家老爷就冤死了!”街坊们也说:“有了参酌院,断案更仔细了,咱们老百姓也少受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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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阳城:“远官高,近官低”的奇事
唐朝有三个官员,任职地越远,官越大,成了长安的笑谈。
阳城住在夏县(离长安远),被拜为谏议大夫(高官);郑锢住在阌乡(离长安近些),只当了拾遗(中官);李周南住在曲江(离长安最近),才当个校书郎(小官)。
百姓们编了句顺口溜:“转远转高,转近转卑。”卖菜的张婶跟人说:“你看人家阳城,住得远,官倒大;李周南离皇宫近,官最小,这世道真有意思!”
八、吕温:不肯“把麻”的拾遗
以前,通事舍人宣读诏书时,得让拾遗在旁边“把麻”——因为通事舍人大多没文化,容易读错句读,拾遗得帮着纠正语气。
可吕温当拾遗时,被传唤去把麻,他死活不肯去。后来竟成了规矩:拾遗不用把麻,从吕温开始。
好友柳宗元跟他开玩笑:“你好歹识文断字,帮着把麻咋了?”吕温笑着说:“宣读诏书是通事舍人的活儿,我一个拾遗,不该越俎代庖!”同事们听了,都觉得他说得在理。
九、韦绚:从文宗到武宗的起居舍人
开成末年,韦绚从左补阙升为起居舍人(记录皇帝言行)。那会儿文宗皇帝喜欢复古,学贞观、开元的样子,特别重视起居舍人,还选了魏谟当右史,俩人一起在阁里记录,魏谟敢说真话,名声远扬,大伙都觉得他早晚当宰相。
韦绚刚上任时,得去殿下谢恩。杨嗣复先奏请:“左补阙韦绚新升起居舍人,还没谢恩,请陛下指示。”文宗点头同意。李珪引着韦绚上前,韦绚赶紧把笔札放在玉阶的栏杆石上,跪下磕头谢恩。
可没过多久,文宗去世,武宗即位,起居舍人不用再“簪笔”(把笔插在头上随时记录),随仗退朝就行。老吏们说:“以前当起居舍人能靠近皇帝,现在不行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