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元末年,太府卿韦渠牟、金吾卫李齐运、度支裴延龄、京兆尹嗣道王李实,都特别受德宗宠信,他们推荐的人,大多能当官。当时刘师老、穆寂都要参加科举,韦渠牟想帮穆寂,李齐运想帮刘师老。
有回李齐运上朝,德宗见他长得瘦弱,就允许他退休,刘师老也没得到官职。百姓里有个爱编顺口溜的,就编了句:“太府朝天升穆老,尚书倒地落刘师。”——说韦渠牟上朝,穆寂升了;李齐运退休,刘师老落了。
还有一回,德宗问韦渠牟:“我想让郑絪当宰相,你觉得咋样?”韦渠牟赶紧说:“要是用这人,肯定会坏了陛下的事!”后来德宗又问,他还是这么说。德宗不耐烦了:“我定了要让郑絪当宰相,你别再说了!”
后来郑絪真当了宰相,而且以清廉、有学问出名,被称为“贤相”,直到现在还被人称赞。百姓们这才知道韦渠牟是故意诋毁,都骂:“韦渠牟这小人,差点让咱们少个好宰相,还好陛下没听他的!”
八、鱼朝恩:专权跋扈的“紫衣”宦官
鱼朝恩掌权时,特别骄横,公卿们见了他都不敢抬头。宰相要是决定政事,没跟他商量,他就瞪着眼睛说:“天下的事,难道不是我说了算?”德宗渐渐讨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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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朝恩的小儿子鱼令徽,才十四五岁,就在内殿当差。德宗因为鱼朝恩的缘故,特意赐他“绿袍”(六品以下官员穿的)。可还没半个月,有个比鱼令徽职位高的黄门官,因为怕迟到,在殿前跟他争路,不小心碰了他的胳膊。
鱼令徽立马跑回家,跟鱼朝恩哭:“他们因为我职位低,就欺负我!”鱼朝恩大怒,第二天就跟德宗上奏:“我小儿子令徽,在宫里职位太低,常被人欺负,恳请陛下赐他‘金章紫袍’(三品以上官员穿的),让他比别人高一级!”——他不说要绯袍(五品),直接要紫袍,根本没把规矩放眼里。
德宗还没说话,鱼朝恩就让人捧着紫袍过来,鱼令徽赶紧在殿前磕头谢恩。德宗虽然知道不对,可也没办法,只能说:“你儿子穿这紫袍,真合适。”
鱼朝恩在朝里就是这么肆无忌惮,后来那个碰了鱼令徽的黄门官,也被他贬到了岭南。直到鱼朝恩被杀,天下人都拍手称快,长安百姓还放鞭炮庆祝:“这奸贼终于死了,以后朝廷能清净点了!”
九、元载:空书骗丈人与儿子赠乐妓
元载当宰相时,有个丈人从宣州卖了房子,来长安找他求官。元载看这丈人没什么本事,当不了官,就给了他一封写给河北官员的信,打他走。丈人又生气又失望,可也没办法,只能拿着信上路。
到了幽州,丈人想:“我卖了房子来投奔,就得了这么一封信,要是信里写得恳切,说不定还有希望。”就拆开信一看,里面连一个字都没有,只有元载的签名。丈人后悔得要命,想转身回去,可又想已经走了几千里,不如试试去拜见幽州的院僚。
院僚问:“您是宰相的丈人,信里肯定有嘱托吧?”丈人说:“有信。”判官一看是元载的信,赶紧让人报告上司。没一会儿,就有个大校拿着箱子来,又要走了信。之后,幽州官员把丈人安排在上等客房,留了他好几个月。等丈人要走时,还送了他一千匹绢——就因为那封只有签名的空信。
元载的儿子元伯和,权势也大得很,福州观察使给他送了十个乐妓。乐妓到了长安,半年都没送到元伯和手里。观察使的使者打听元伯和门下谁出入频繁,听说琵琶师康昆仑最熟,就送了厚礼,请他帮忙。
乐妓终于送过去,元伯和让她们弹了一曲,就全送给了康昆仑。以前有个段和尚擅长弹琵琶,自己编了《西梁州》这曲子,康昆仑求了好几次,段和尚都没教他。这次康昆仑把一半乐妓送给段和尚,段和尚才把《西梁州》传给他——现在流传的《梁州》曲调,就是这么来的。
长安百姓听说元载父子的事,都议论:“元载一封空信就能让丈人得千匹绢,儿子随便送乐妓就能换曲子,这权势也太大了!”
十、路岩:暴贵失势的“瓦砾相”
路岩被派去镇守坤维(西南一带)时,朝廷给他开了中间大道,可百姓们恨他,在路上扔满了瓦块石头。当时的京兆尹温璋,是路岩政敌的人,故意不派人清理。
路岩跟薛能说:“我要走了,百姓居然用瓦砾给我‘饯行’。”薛能当时刚从省郎升为京兆府代理长官,是李蠙推荐的,就慢慢举起手板说:“按老规矩,宰相出镇,府司没有派人防守的先例。”路岩听了,脸一下子红了,特别尴尬。
懿宗晚年,朝政混乱,路岩年纪轻轻就掌权,没想到会落到这地步。一旦失势,以前依附他的人,都反过来害他;那些想讨好他的,也只会说些奉承话,到处造谣。其实百姓扔瓦砾,就是因为他太骄横。
以前路岩在淮南给崔铉当支使,后来升为监察御史,不到十年,连城门都没怎么出,就当上了卿相。老人都说:“物极必反,太富贵了不是好事,路岩这么年轻就掌权,本来就不吉利。”
崔铉早就看出路岩会贵,常说:“路十(路岩排行第十)早晚能当上宰相。”后来路岩从监察御史进了翰林院,崔铉还在淮南,听说后叹:“路十现在就进翰林院,以后还得了?”——果然被他说中了。
十一、高湘:被贬官员的“当家”诗
元和初年,朝廷贬了八个司马:韦执谊到崖州,韩泰到虔州,柳宗元到永州,刘禹锡到朗州,韩晔到饶州,凌准到连州,程异到柳州。到了咸通年间,韦保衡、路岩当宰相,又贬了十个不依附他们的官员当司户:崔沆到循州,李渎到绣州,萧遘到播州,崔彦融到雷州,高湘到高州,张颜到潘州,李贶到勤州,杜裔休到端州,郑彦持到义州,李藻到费州。其中绣州、潘州、雷州的三个人,再也没回来。
高湘的哥哥高湜,小时候跟他关系不好。咸通末年,高湘被贬到高州,高湜跟路岩关系好,见了路岩,假装要救高湘。路岩说:“我和舍人(高湜)都是京兆府差点被戴枷的人(以前刘瞻想除路岩,温璋做了新枷准备抓他,后来计划泄露),不用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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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路岩因为去年停了科举,偷偷上奏,说怕有人才遗漏,请加录十人,还托高湜帮五个人。高湜觉得人数少,高兴得表现在脸上。没几天,加录十人的诏书下来,高湜还不知道。路岩拿着诏书,笑着说:“之前的五人,是侍郎(高湜)帮的;现在这十人,是我自己求的。”高湜最后只能按十人录取。
高湘到了高州,恨高湜不帮自己,就写了句诗:“唯有高州是当家。”——意思是只有被贬的高州,才是自己的“家”,满是委屈。百姓们听说这些官员被贬,都叹:“路岩、高湜这些人弄权,好官都被冤枉了,朝政真是黑暗!”
十二、卢隐:靠兄掌权的“省郎出丞郎”
卢隐、李峭都是滑帅王铎的门生,以前好几次被罢官,百姓议论说他们“生活不检点”。后来卢隐的从兄卢携当了宰相,特意提拔他当右司员外郎。
右丞崔沆不同意卢隐进尚书省上班,还特意去卢携家见他。卢携不知道这事,高兴地出来迎接。崔沆说:“卢员外前几天想进省,议论还没平息,现在又升为纠司员外,省里不敢反对,可其他部门,得听相公的意思。”
卢携大怒,立马进宫说:“我弟弟太委屈了,陛下得为他做主!”进宫后,崔沆就请假。卢携马上罢免了崔沆的官。崔沆跟人说:“我只见过丞郎罢免省郎,没见过省郎罢免丞郎(卢隐是省郎,崔沆是丞郎)!”
卢隐最早从太常博士升为水部员外,右丞李景温还跟他作揖;后来升右司员外,也是李景温的意思。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当时有谏官上奏说卢隐不该升职,卢携骂:“谏官就像狗,一个叫,其他的跟着叫,没个正经!”
尚书省的吏员私下说:“卢隐靠哥哥当上官,还罢免了崔沆,这哪是靠本事,是靠权势!”百姓听说了,也骂:“卢携太专权了,这么弄,尚书省都成他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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